书名:总有反派觊觎我[快穿] 作者:乌鸦老道 文案: 女配在各个世界重写人生! 1、被骗婚的郡主(已完成) 2、千年蛇妖 青蛇 X 金龙(已完成) 3、貌美狐狸精 X 邪气道士(已完成) 4、继后 X 佞臣 (已完成) 本文,1V1 内容标签: 打脸 爽文 逆袭 史诗奇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女配虐渣,登上巅峰! 立意:发扬节俭 第1章 被骗婚的郡主 “夫人,不好了,有人告了御状,说她是......” “是什么?”赵辛夷眉头微皱,斜倚在贵妃榻上。 “是大人的原配妻子。” “知道了,你们先退下。” 等内室丫鬟都走光了,她闭上了眼睛,接受脑海中的记忆。 原主也唤赵辛夷,是当朝郡主,父亲是闲散王爷,即便没有实权,但因父亲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所以皇上格外看重他这个亲侄女。 原主又是王爷的老来女,平日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吹了,自幼便被千疼万宠长大的,偏偏性子极好,温婉贤淑,极富才情。 到了该配婚的年龄,老王爷左挑右选都没找到能配得上他娇女的。 不料,新科状元孟子章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一消息,便动了心思,托他的恩师上门说和。 他的恩师王平恰好是老王爷的相识,听闻那孟子章不仅文章做得好,还没有娶妻生子,又因为是那王平的学生,老王爷便同意了这桩婚事。 堂堂郡主下嫁给一贫如洗的新科状元,京中的众人都感觉那孟子章祖坟冒了青烟了。 状元郎一跃成为了王府的乘龙快婿,他虽然有几分才情,但没有什么能力,皇帝原本想给他一个七品外任小官,可一看现在他娶了郡主,便看在王府的面子上把他留在了京城,给了五品的官职。 一时间,羡煞众人。 孟子章靠着郡主的裙带关系,越爬越高,就在春风得意之际。 他的原配妻子得到他高中之后娶了郡主,如今又位居高位,便带着一双儿女,进京告了御状。 朝中有一个人,名唤齐邱,是个刚正不阿的清官,连皇帝都敢顶撞的人,在民间的名声极好,恰好当时是他负责这个案子。 老王爷听说了这件事,顿时大怒,恼那孟子章为了荣华富贵竟然瞒下了他有妻儿的事实。 可事到如今,也没有法子,自己的女儿已经嫁给了那孟子章。 郡主赵辛夷得知了自己丈夫不仅有原配还有一双女儿,便闹着要那孟子章和原配和离,父女二人进宫找到了皇帝。 皇帝看着自己的亲侄女被人骗婚,当下便要下旨砍了孟子章,可再一想那孟子章死了不要紧,那郡主便成了寡妇。 就在此时,齐邱明知皇帝的意思,却偏偏反其道而行,竟让那原配带着孟子章的一双儿女跪在王府哭,这一下子,顿时人尽皆知。 那孟子章见到自己的孩子时,心也软了,一同跪在了王府门口,嘴中还高声喊着,求郡主让他的妻子和儿女进门。 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哭的好不可怜。 落在百姓眼里,那孟子章虽然有错在先,但如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到原配对那孟子章忠贞不二,矢志不渝,又含辛茹苦地抚养儿女。 纷纷为她叫屈,让郡主让出正室的位置来。 等赵辛夷发现时,已经形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那齐邱为了名声,再次站了出来,指责郡主霸占正室的位置,不仅如此,还说郡主是妾侍应当给原配行妾侍礼。 此事后来闹到了金銮殿,齐邱依旧坚持自我,最后在皇帝的威压下,他撞了柱子,这一举动,顿时齐邱的名声传遍了天下。 最后皇帝迫于民间的传言,也只好作罢。 原主堂堂郡主,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乡下女子做了正室,她做了妾侍。 那原配带着她的一双儿女住着郡主的房子,花着郡主的嫁妆,奴役着郡主带来的陪嫁。 最后郡主抑郁而终。 原配的儿子,多年后,高中了状元。 赵辛夷接收完剧情后,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夫人,大人回来了。”随着丫鬟的声音,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走了进来。 “夫人,今日你头痛可好些了。”孟子章看到今日夫人没有像往常一般出来接他,眉头微皱,难道夫人知道什么了不成。 他正想说话,抬头间,顿时眼睛一亮,自他们成婚以来,夫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举止贤淑,一本正经的,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反而有些呆板。 如今只见夫人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身姿曲折妖娆不说,手上摇着团扇,配上那副眉目如画的相貌,一股难言的风流别晕袭上心头。 看着摇着扇子的那只手,青色薄纱褪了下去,露出一段凝脂般的皓腕,一晃一晃的,仿佛钩子似的,让他不由得心痒难耐起来。 “来人,伺候大人更衣。”往常都是原主亲自给那孟子章更衣,如今赵辛夷不是原主,她才懒得伺候这渣男哪。 “是。” 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丫鬟伺候孟子章更衣,孟子章还以为今天夫人身体不适,才让丫鬟给他更衣,便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来人,备车,我要回王府。” “是,夫人。” ........ 此时那原配已经告了御状,恐怕现在已经在那齐邱的府上住下了。 原来的轨道中,原主的父亲听到了原配告御状的事,当下便瞒着女儿,悄悄去那齐邱的府上,好话说尽,各种伏小做低为的就是让那齐邱通融一下,让此事不要摆在台面上。 为的就是不忍心让原主这个女儿伤心难过。 可那齐邱不仅没有通融,反而当众狠狠地羞辱了原主父亲一顿。 赵辛夷如今赶去王府,就是为了拦住去找齐邱的老王爷。 第2章 被骗婚的郡主 “我儿,你怎么回来了?”正准备出府的老王爷,恰巧在府门口和赵辛夷相遇了。 “父王,你可是要去齐邱府上?” “看来你已经知道孟子章的原配上京的事了。” 老王爷愣了一瞬,便明白了过来。“我儿,你大可放心,父王是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实在不行,父王进宫求皇兄给他们下一道和离的圣旨。” 赵辛夷摇了摇头,看向老王爷,在原来的剧情中,老王爷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娇女被人逼的成为了小妾,当天便气急攻心去世了。 生前因为用权势逼过那齐邱,死后还落了个被人指指点点的坏名声。 如今赵辛夷,不想让老王爷给人落下话柄。 “父王,那孟子章为了攀上咱们王府,竟然瞒下已有妻儿的事实,我堂堂郡主之尊,竟然嫁给了这种人,此事我心中已有盘算,您派人进宫一趟,让皇伯父下旨,把那孟子章的官职降到七品。” 那孟子章若不是攀上了王府,怎会有如今的官职和地位,就凭他那些俸禄,还不够原主的一件首饰钱哪,那孟府如今的富贵,用的全部都是原主的钱。 赵辛夷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要让那孟子章从她这拿走的东西都一件一件还回来。 孟子章没有了那泼天的富贵,她倒要看看那原配是否还对他忠贞不二,矢志不渝。 老王爷见女儿冷静自持,眉目间没有了往日的那股子怯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心中大惊,不过,没一会儿便想通了,他的女儿经此一事,性情大变也是正常的。 他看着面前的女儿,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他萧玉的女儿,就应该有这样的气势与魄力。 “我儿,你难道如今不喜欢那孟子章了,想要与他和离?” “和离?”赵辛夷冷笑一声,“父王难道不觉得我与他和离,太过便宜他了吗?” “你想怎么做?”老王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我想让父王给我一批侍卫。”赵辛夷看向老王爷,脸上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好,我这就安排下去。”老王爷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眼圈微红,“若你母妃还活着,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欣慰的,我儿终是长大了!” “父王,以前都是我不懂事。”赵辛夷继承了原主的情感,此时内心一阵酸涩。 “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出了事有父王给你担着。日后我儿若是和离了,就回来,这王府永远是你的家,你就只管无忧无虑的做父王的掌上明珠,这京城的郡主就好。” 老王爷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声音沙哑道。 “王爷,王平大人来了。” “他还好意思来,让他给我滚,能教出孟子章那种学生的人,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会和他相交。”老王爷气急败坏地看着管家。 管家脸上一片为难之色,犹豫道:“和王大人一同来的是丞相大人。” “父王,事已至此,还是让他们进来吧。”原剧情中,因为出了这档子时,老王爷对那王平翻了脸,两人本是至交好友,最后闹得很僵。 那王石因着当初替那孟子章保媒,没想到那孟子章竟然谎话连篇,最后整的他里外不是人。在老王爷死后没几天,整天活在愧疚中的他也去世了。 老王爷听女儿这样说,便压下满腔怒火让人进来了,他倒要听听那王石该如何为自己的学生辩解。 没一会儿。 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 “季伯兄,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侄女。”刚一进门,其中那个穿白衣的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对着老王爷长揖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那孟子章是你的学生,若不是当初你出面保媒,我女儿怎会受此奇耻大辱。”老王爷满脸嘲讽。 “王爷的话说的在理。” 堂中响起一道低沉磁性,仿若玉石之声的声音。 赵辛夷抬起头看向此人,只见那人身段修长,穿着一件黑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根金色花纹的腰带,脸色有股病态的苍白,单看相貌的话,长的却极为风流。 一双上挑的桃花眼,面如冠玉,浑身气度非凡。 赵辛夷记得原著中,有位年纪极轻的少年丞相,手段狠辣决绝,但却是个短命鬼,看来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她看过去的时候刚好那人也恰好望了过来,两目相对,不过一瞬,那人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当初那孟子章为了说动我老师,跪在门前三天三夜,老师见他为人憨厚诚恳,对郡主一片真心,这才上门为他说和,可谁料富贵炙人心,老师竟然看走眼了,没想到那孟子章芯子里却如此卑劣。”男子说罢,一撩袍子,便跪了下来。 “恳请王爷原谅老师的过错。” “丞相快快请起,本王可受不了您如此大礼。”老王爷见权倾朝野,为人阴沉,杀人不见血的卫昭给他跪下了,连忙扶起此人。 他可不敢受此人的大礼! ....... 直到赵辛夷离开王府,老王爷依旧没有给王大人一个好脸子瞧。 孟府。 等那孟子章换好衣服回到内室时,已经不见了夫人的踪影,便问了丫鬟,这才知道赵辛夷是回了王府。 夫人竟然不像往日一般给他打过招呼再回王府,难道是知道那件事了?顿时心中七上八下,坐立难安。 “大人,夫人回来了。” 孟子章听后,顿时站了起来,看向门口,只见赵辛夷走了进来,看着他的神情没有往日里的迷恋与柔和。 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夫人,可是王府出了事,你怎么会突然回去了?” “父王旧疾复发,我太过担心走的有些急,便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赵辛夷坐在椅子上,顿时,拍了一下手。 顿时从外面走进来二十几个丫鬟婆子。 孟子章看这些人的服饰带着王府的标志,显而易见这些都是王府的仆人,当下,他眉头微皱,当初郡主因他不喜王府里的人,嫁给他后,身边便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 “夫人,咱府里的下人已经够使唤的了,你怎么还从王府带回了这么些人啊?” “哪里够使唤了,我堂堂郡主之尊,嫁给你已经够委屈的了,难道我想多些人伺候,都不行吗?”赵辛夷眉梢轻挑,看向孟子章。 “当然可以,只不过用这么多仆人,难免奢靡浪费了些,你知道的,我一贯不喜这些奢华享受。大丈夫在世,应两袖清风。” 赵辛夷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这孟子章住着原主的房子,绫罗绸缎没少穿,八珍玉食没少吃,就连上街大手一挥买的那些价值不菲的字画都是用的原主的钱。 这孟子章该占得便宜没少占,住的,吃的用的花的全部都是原主的,还成天装作一副清高至极的样子,真是让人倒胃口。 “我知道相公为人清正,傲骨不凡,喜欢那种朴素的日子,过不惯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自我们成婚以来,真是委屈相公了。”赵辛夷不等孟子章说话,便看向堂中站着的仆人, “你们把西跨院收拾出来,日后相公便住在西跨院,记住凡是里面值钱的玩意全部都收起来,相公看到那些富贵的东西便心烦。 然后在拔过去一个厨子,让他负责相公的伙食,记住顿顿不能见一点荤腥,一天的花销控制在一个铜板以内,务必要朴素些,这样才不会委屈了相公。” “是。”在堂中站着的丫鬟没一会儿便走的一干二净。 “相公,我早就知道你想过这样的生活,是我以前不懂事,非要让你享受这锦衣玉食,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喜欢。 到今日我才明白,我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比不上相公你这种两袖清风的境界,这辈子能嫁给你做妻,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赵辛夷一脸愧疚地看着孟子章。 “其实,也不用如此麻烦,如今的这种生活倒还可以忍受。”孟子章期期艾艾道。 “不行,我明白相公你的意思,放心,你每日节省下来的银两,我会捐出去,好叫别人都知道,我家相公的高风亮节。” 赵辛夷堵住了孟子章后面的话,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孟子章一想,倒也对,如今他已是四品侍郎,在外名声好听些,倒也能给他带来些赞誉,同时也能让夫人高看他一眼。 过些时日,他说上些甜言蜜语,在郡主面前卖卖惨,郡主一贯心软,说不定过些日子就恢复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赵辛夷瞥了一眼孟子章,就知道他心中打的什么算盘,她嘴角勾起一丝嗤笑。 第3章 被骗婚的郡主 夜幕降临,赵辛夷居住的正院灯火通明。 一排井然有序的丫鬟婆子提着若干食盒走了进来,把里面的佳肴一盘一盘地端了出来,空中满是诱人的香味。 “夫人,该用膳了。”贴身丫鬟蓝心看向坐在椅子上吃荔枝的赵辛夷。 赵辛夷闻言,放下手中的荔枝,站了起来。周围给赵辛夷打扇子的,剥荔枝,捶腿的丫鬟纷纷停住了手,站在了主子身后。 一旁的孟子章看到这一幕,迟迟没有回过神来,眼前的女子似乎变了,以前的她从来没有什么架子,整日里温温柔柔的,满眼里都是他,不知道的压根就看不出此人是郡主之尊。 他开始还挺受宠若惊的,原先高高在上,金枝玉叶般的赵郡主突然变得平易近人,触手可得,可过了那一阵新鲜劲,便有些乏味起来。 时间久了,便有些怀念当初赵郡主那令人高不可攀的时候的样子。 如今眼前的女子,通身不可让人忽视的气度,身边围绕着伺候的丫鬟,就好似回到了当初他在宴会上第一次见到的被众人簇拥在前面的尊贵非凡,让人不敢靠近的王府贵女——赵郡主。 他眼睛微微闪动了一下,心中某个地方忽地心悸了起来,望向赵辛夷的目光越发灼热。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位郡主夫人身上这股子冷艳真是让人浑身兴奋啊! “大人,您的饭菜在这里哪。” 正准备入座的孟子章看向丫鬟指着的方向,只见屏风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张小方桌。 “夫人,今日就不必分开吃了吧。” “相公,不行,看到你委曲求全地陪我吃这些山珍海味,我于心不忍,我不能委屈你。”赵辛夷一副为孟子章着想的样子。 孟子章被人用话一噎,只好无奈地走到小方桌前,看清上面摆了什么东西后,满脸震惊,“我就吃这个?” “大人,这豆腐青菜是寻常人家吃的,您不是一直想过这样的生活吗?”丫鬟在一旁说道。 “可这......”孟子章看着桌子上唯一额一盘菜,几根青菜伴着两三块豆腐,连点油水都没有,这谁吃的下。 他扭头看向赵辛夷,只见赵辛夷满眼含笑地看着他。 他只好端起碗,吃了起来。 忽然他眉头紧蹙,喉咙处传来一股粗糙感,他满脸嫌弃地看了一眼碗里的白饭,问道,“这是什么米,往日吃的碧梗米哪?” “相公,你怕有所不知,这碧梗米一斤在外面卖十两银子,你的俸禄不够买碧梗米的。” 赵辛夷,看了一眼孟子章,“往日里,我都是拿出自己的私房贴补家用,可现在我想明白了。 若是让外人知道,相公你花的是妻子的嫁妆钱,恐怕外人会耻笑相公你,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相公你被人指责哪。 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以后我就等着相公你用俸禄养我了。” 孟子章听罢,感觉夫人这番话,真是处处为他着想,若是让外人知道他一个大男子用妻子的私房钱,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夫人,你这些话,真是点醒我了,我能娶到你这样明事理的妻子,真是三生有幸,你放心,我明日便去户部去支一些俸禄,交给你家用。” 孟子章看着碗里的饭,硬着头皮吃下去了。 赵辛夷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端起碗里的绿莹莹的碧梗米吃了起来。 吃过晚饭。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孟子章看着丫鬟从内室搬走了他的寝被,一脸不解。 “相公,从今日起,你便搬去西跨院去睡。” “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嫁给你一年多,你可有为我买过一件首饰?别人家的夫人,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可都是丈夫给买的。”赵辛夷斜晲了一眼孟子章。 孟子章被那满含风情的眼神一瞥,半个身子顿时就酥了。连忙告罪,“夫人,都是我不好,明日我领了俸禄便给你买首饰,你说你想要哪家的首饰?我都答应你。” 赵辛夷看着孟子章扑过来的身体,用手指压在了他的心口处,“别动,我在凤仪阁定了一只步摇,还没有给钱,你明日给我带回来,再说。” 被赶出来的孟子章看着面前紧紧闭着的门,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脑海里回想着夫人刚刚的风情和俏皮,心里仿佛有只猫一般,在那抓的他心痒难耐。 他依依不舍地扭头看了一眼,这才带着小厮去了西跨院。 “大人,到了。”小厮推开门。 孟子章走了进去,只见迎面扑来一股子发霉的味道,他用手扇了几下,打量着房间内的摆件。 只见厢房里只摆了一张床,桌子上放了台煤油灯,房间内很暗,连个喝水的水壶都没有,墙壁上也没挂个字画啥的,屋子里也没有古玩摆件之类的,简陋的就连下人的房间都不如。 孟子章早就习惯了灯火通明,房间里丫鬟成群,暖香扑鼻,富丽堂皇的正院。这仿佛从天堂掉入了地狱似的。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夫人说了,大人您想过返璞归真的生活,特意交代小的,务必要逼真,要突出一个“穷”字。 大人,你看,这桌子我是特意跑遍了整个京城找来的,您看用着还一晃一晃的,还有这椅子,是缺了一条腿的。 还有这床,原本是好好的,小的没有法子,为了达到大人您的要求,便硬是用锯把床锯掉了一截,您看,这些,您还满意不?” “真是劳烦你这般用心了。”孟子章气的想吐血。 小厮见大人满意,便退了下去,顺便关上了门。 此时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冷清,他甚是怀念以前的芙蓉帐暖。 先住着吧,等明天他把步摇买回来,哄哄夫人,说不定就能再搬回去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 孟子章是被活活饿醒了。 晚饭那盘青菜豆腐,还不够塞牙缝的那,米饭吃着磨嗓子,他吃了几口便饱了。 “来人,来人。” “大人,你有什么吩咐?”小厮推开门走了进来。 “去把厨娘给我喊起来,做点夜宵。”孟子章坐了起来,忍着腹中饥饿吩咐道。 “大人,夫人交代了,咱府上为了节约钱财,以后没有夜宵的供应。” “那给我拿几盘点心。”孟子章退而求其次道。 小厮摇了摇头道:“大人,夫人特意交代了,说点心那是富贵人家吃的东西,大人您想过清贫的日子,所以这点心也被禁了。” 第4章 被骗婚的郡主 次日,孟子章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了门外。 “大人,这是您的早膳。”小厮把饭从食盒中拿出来。 “窝窝头?” 孟子章看到桌子上两个黑不溜就的拳头般大小的东西时,脱口而出。 “大人,这是厨房特意为你做的,大人快尝尝味道正宗不?”小厮说着,又从食盒里端出一碗清澈见底的米汤。 孟子章看着这简陋至极的早膳,嘴角微抽,腹中饥饿难忍,他只好拿起窝窝头,用手掰竟然没有掰动。 他眉头微皱,只好放在嘴边啃。 “这硬的跟那石头一样,怎么吃?”孟子章满脸嫌弃地把窝窝头丢进了盘子里。 小厮连忙道:“大人,这您就不懂了,这窝窝头啊,就是硬才地道哪,早上,小的专门盯着厨房给您做的,这里面一点白面都没有加,大人您就放心吃吧。” 最后,孟子章很有骨气地没有吃那俩窝窝头,空着肚子上朝了。 如今的孟子章官居五品,上朝时站在右边中间的位置。 “咕咕咕......” 寂静的金銮殿上,响起了一道怪异的声音。 孟子章看着周围众人望过来的探视的目光,他连忙捂住了自己咕咕乱叫的肚子,脸上一阵窘迫羞愤,不敢抬头。 “孟大人竟然空着肚子上朝!” “孟大人一会儿就要上朝了,你发出如此不雅的声音,恐会污了圣上的耳。” “张大人,此言差矣,人食五谷,怎么能怪罪到孟大人身上哪?” 孟子章一脸感激地看向前面为他说话的齐邱齐大人。 “上朝.....” 一道浑厚响亮的声音传遍了金銮殿的每个角落。 “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皇上,臣有本奏。” “呈上来。”皇帝看向出列的老国公,问道:“季国公,所奏何事啊?” “老臣所奏,是江南那边出现了” “咕咕咕” 老国公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阵咕咕咕声给打断了。 老国公看了一眼孟子章,随后又继续之前的话,“江南那边出现了灾荒,这是......” “咕咕咕” 老国公见自己又被打断了,扭头瞪了一眼孟子章。 “这是江南那边的官员递上来的.....” “咕咕咕” 老国公气的已经不想说话了。 “这是什么声音?” 皇帝翻看着手中的奏折,见季国公的话三番两次被人打断,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回陛下的话,发出此不雅声音的正是孟子章的肚子。”张大人率先站了出来,指着孟子章道。 “皇上恕罪,微臣不是有意的。”孟子章连忙出列,跪在了大殿中央。 与老王爷交好的陈大人看到这一幕,就想出列,替老王爷的女婿孟子章求情,他刚迈出一只脚,便被身边的同僚给拉了回去,示意他看老王爷那里。 只见老王爷站在靠前的位置,闭着一双眼睛,仿佛在打盹似的。 此事若是按照往常,这孟子章但凡犯了错,老王爷第一个出列替他求情,可今日为何老王爷这般反常哪。 陈大人心思百转间,明白了这里面的含义,感激地看了一眼刚刚幸好把他拉回来的同僚,否则他就好心做了坏事。 “殿前失仪,来人,把这孟子章压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皇帝早就接到了弟弟的哭诉,没想到这孟子章竟然敢这般不把皇家的颜面放在眼中。 “皇上且慢,孟大人只是肚子叫了几声,并没有犯错,皇上您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随意地让人打孟大人的板子。” 齐邱出列,一脸正义的看着皇帝。 “呵,齐大人莫不是耳聋了不成,皇上都已经说了孟子章是殿前失仪,皇上是天下之主,他的一言一行都自有道理,难道一不如齐大人的意,便要这般问责。” 卫昭看着齐邱,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齐大人不要总是摆着一副大公无私,刚正不阿的恶心嘴脸,让人见了你这张脸就想吐。” 坐在上首的皇帝听到丞相怼那齐邱的话,心中乐开了花,真不愧是他最喜欢的丞相,不仅事办的好,就连说话都说到了他心坎上。 平日里他碍于皇帝的颜面不好怼那齐邱,卫昭真是替他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每次他要惩罚什么人或者做什么决定的时候,这齐邱每次都出来和他唱反调。 一不如那齐邱的意,便要撞柱,撞柱就撞柱了,还张嘴闭口都是为天下黎民而死,为大义而撞柱。 皇帝是一名仁君,为了自己的名声,每每都被一个臣子逼的缴械投降,他受这齐邱的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卫昭,你这等心狠手辣的奸臣,只会阿谀奉承,陛下,您不能听信奸臣的话,而不听忠臣之言啊。” 齐邱跪在地上,“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奸臣言语羞辱忠臣,而坐视不管啊。” 皇帝假咳一声,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卫相不是奸臣,你不能因为他说了你两句,你便这般抹黑丞相。” 这是赤.裸裸地袒护! 齐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卫昭,一脸愤恨,“如今奸臣当道,皇上您被小人蒙蔽了。” “和齐邱有一样想法的出列。”皇帝看着下首的臣子,随后看向齐邱,“齐邱,你说朕被蒙蔽了,那好,朕也不能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众大臣都表表态。” 齐邱看向四周,鼓励道:“我知道大家心中的想法和我的一样,只是畏惧那卫昭的权势,不敢说罢了。 我齐某不畏强权,两袖清风,愿意为大家说出心声,说出黎民百姓心中的声音,即使被降罪,我也死而无憾,因为我是为朝中大臣而死,为皇上而死,为天下黎民而死。” “齐大人,我们可没有这种想法,你可不要强加在我们身上。”一位官员见齐邱竟然攀扯他们,吓得连忙撇清。 他们明明没有这种想法,不需要他齐邱这样自以为是。 那齐邱整天做没脑子的事,如今还想把他们给拉下水。 “是啊,齐大人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们没有你这么高的觉悟。”张大人冷笑道。 “为黎民而死,就你也配,你难道做过什么好事,是为百姓修建了堤坝,还是去赈过灾,亦或是带兵打过仗?”卫昭看着像跳梁小丑一般的齐邱,嗤笑道。 “臣为了黎民百姓,曾修堤坝,被洪水冲走,差点丢了这条命。”有位大臣扬声道。 “臣带兵打仗,击退了蛮夷,保护了黎民百姓。” “臣......” ....... “那齐大人,你为黎民百姓做过什么好事啊,为黎民百姓而死这句话,我见你天天挂在嘴边。” 皇帝看向齐邱。 “这......”齐邱整个人顿时结巴了起来,“臣为官清正,为百姓主持公道,扬善除恶。” “我的女儿就是被你齐邱给活生生逼死的,你哪来的脸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薛大人死死地瞪着整天满嘴大道义的齐邱,眼神恨不得把齐邱给活剥了。 “你女儿是想不开,自寻短见,关我什么事?” “若不是你派人在百姓中扭曲事实,鼓动百姓,我那和离归家的女儿怎会上吊自杀,我女儿死了,你齐大人倒是落了个好名声。 听说,整日里折磨我女儿的恶婆婆,在家中给你立了功德牌,就你这样的,善恶不分,为了在百姓中的好名声,不择手段,满腔假仁假义。” 薛大人对着齐邱的脸狠狠地猝了一口。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做的?”齐邱抹了一把脸,“你再这样污蔑我,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你......” 薛大人怒火中烧,指着齐邱的脸,说不出来话了。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 “把孟子章由原来的二十棍增加到四十棍。”皇帝看了一眼孟子章,吩咐道。 被众人狂怼的齐邱,此时果然安静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孟子章原本以为有齐大人给他说情,他能免于责罚,没想到反而加倍了,成了四十棍,都怪那齐邱,害的他如今要受四十棍刑法。 谁让那齐邱为他求情了,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孟子章望着齐邱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恨。 第5章 被骗婚的郡主 “老王爷,刚刚那位是你女儿的夫君,你怎么可以置之不理。”齐邱把矛头又对准了老王爷。 老王爷听到有人叫他,睁开了打盹的眼睛,环视了一周,一脸茫然地看向齐邱,“齐大人,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齐邱见老王爷装的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被猛地一噎。 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老王爷说:“你女婿孟子章,被圣上责罚,被责罚四十棍。” “哦,那定是他做错事情了,皇上才会惩罚他。” 老王爷表情极为淡定,浑不在意,仿佛齐邱口中被责罚的是个与他完全不相干的人似的。 齐邱:“……” ....... “你们说那齐邱为什么要百般维护那孟子章?”下了朝的几人,围在一起小声说着。 “依我看,他那可不是维护,听说孟子章的原配住进了齐邱的府上,齐邱本人又是个死了妻子多年的鳏夫,你说会不会是那齐邱看上了孟子章的原配,想整死那孟子章啊?” 恰好此时,被打的血肉模糊,晕了过去的孟子章被下人抬着从这几位大人身旁走过。 同僚连忙撞了一下说话的人。 “怕什么,他晕了过去,听不到的。” 此时的孟子章眼帘微动,袖子中的手紧紧地攒在了一起。 ....... “夫人,大人回来了。” 此时的赵辛夷正歪在榻上,伸着手让丫鬟涂着指甲,头也不抬地道:“嗯,我知道了。” “夫人,大人是被抬回来的。” 赵辛夷闻言,这才抬起了头,眼中带着一丝惊讶。 “被抬回来的?他怎么了?” “听说大人在殿上肚子发出不雅的声音,被陛下降罪,原本是二十棍,然后齐邱大人给大人求情后,变成了四十大棍。” “齐邱啊!” 赵辛夷抬起手,吹了一下刚涂好的指甲,满脸若有所思,“不要把他抬到我跟前,就放到西跨院,随便给他请个大夫就好。” “是。”小厮得到吩咐,连忙退了下去。 “夫人,您不出面去看看大人的伤势吗?”丫鬟翠柳小心翼翼地道。 “那就派个人去西跨院一趟替我看看他。”赵辛夷站了起来,看向旁边候着的嬷嬷,“大人的俸禄都领回来了吗?” “夫人放心,奴婢把大人整整一年的俸禄都领回来了,一共是一百两银子。”张嬷嬷从怀中拿出一个装银子的荷包。 赵辛夷瞥了一眼,嫌弃道:“才这么一点啊。” “夫人,只能领到这些,这些钱刚好够付凤仪阁定做的那只步摇的钱,大人的官职才五品。” “过段时间可能就不是了,把他以前买的那些字画,凡是用我的钱买的东西,哪怕是一块布,都给我卖出去。” 赵辛夷手中拿着团扇摇了几下,她倒要看看,穷的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的孟子章,还怎么给原配置办别院。 原剧情中,这孟子章靠着从原主那里骗来的钱,在外面不仅给那原配妻子买了别院,并且还偷偷置办了家产。 原配带着她的一双儿女靠着原主的钱,在别院过起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知道感恩,反而步步紧逼。 这一家子仿佛蚂蟥似的盯在原主身上,吸干了原主的血。 ........ “大人,夫人听到您被打了四十棍后,已经晕了过去,如今醒来后为您泪流不止哪,夫人说,她就不来看你了,说是看到你的伤口,她只会更加心痛。” 丫鬟看着躺在床上的孟子章道。 孟子章闻言,心中满是感动,还是夫人对他一心一意啊,“你回去告诉夫人,让她千万别来,好好休息,不要为我忧伤过度。” “是” 此时,丫鬟口中泪流不止的赵辛夷,正带着丫鬟婆子,走在大街上。 “你个坏女人,抢走我的爹爹。” 赵辛夷连忙往旁边一闪,只见一个鸡蛋般大小的石子砸在了地上。 “保护夫人。”丫鬟婆子连忙把赵辛夷护在了身后。 “你们退下。”赵辛夷看着面前站着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男童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衫,面黄肌瘦,眼中满是恨意。 赵辛夷看了一眼身后的石子,若她刚刚不躲的话,这个石子铁定会砸在她脸上,这般小的孩子,脸上满是触目惊心的怨毒。 “我不准你欺负我哥哥,坏女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过来一个与男孩年龄相仿的女孩。 赵辛夷看着砸在她脚边的臭鸡蛋,脸色微沉了下来。 看向面前站着的男孩和女孩,想来这应该就是那孟子章与原配生的一对儿女了。 没一会儿,周围便围上来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萍儿,言儿,你们在哪啊?” “娘,我们在这。” 男孩女孩听到娘亲的声音,仿佛有了底气似的,也不杵面前的赵辛夷了。 妇人挤开人群,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时,脸上的紧张顿时消散了。 “你便是他们的娘亲吧?”赵辛夷看着不远处抱着孩子的妇人,妇人虽然也面黄肌瘦,可长的甚是清秀。 于秀儿抬起头,看到穿的锦衣华服,容貌艳丽的赵辛夷时,眼睛微闪,“我是他们的母亲,若他们有得罪夫人的地方,还请夫人海涵。” “你可知道我脚上这双鞋价值几何?”赵辛夷提着裙子,把鞋子露出了一个角。 众人往赵辛夷的鞋上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人群中发出阵阵冷气。 只见那鞋头上嵌着一颗比拇指还大的珠子,那珠子圆润透着耀眼的光华,周围是一圈黄豆般大小的珍珠,最难得的是那珍珠颗颗圆润饱满。 然后鞋面上绣着海棠花,用的竟然是金线。 原本透着奢华宝光的鞋子,此时却被溅上了腥臭的鸡蛋液。 于秀儿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苍白了起来。 “娘亲,这个怀女人欺负哥哥,我看不过,便用鸡蛋砸了她。” “这夫人怎么欺负小孩子啊。” “就是,看她身边这些丫鬟婆子,想来身份不低,长的这般美,心肠怎么这般恶毒。”周围人对着赵辛夷指指点点。 “你这孩子,怎么满口谎话,我家夫人没有碰你这个男孩一下,反而是这个男孩用石头砸向我家夫人的脸。”跟在赵辛夷身后的婆子,看到那小姑娘颠倒黑白,顿时气急了。 “大家,快来看看,就是这块石头,若是砸中我家夫人,定会头破血流,这个男孩是想毁了我家夫人的容貌啊。” “我当时看到了,就是这个小男孩用那块石头砸向了这位夫人,幸好这位夫人闪得快,要不然的话......”一位卖炊饼的妇人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开口说道。 “夫人,求你看在我家孩子还小,不懂事的份上,饶了他吧,他不是故意的。”于秀儿哭的梨花带雨般。 “要不然就饶了他吧,小孩子还小哪。” “这人穿的戴的这般好,怎么对着一个男孩这般计较。” “是啊,这妇人哭的好可怜啊,现在的孩子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 赵辛夷听着耳边那些议论纷纷的话,眼中满是嘲讽。 “如果,这个男孩砸的是你们的家人,别人求你原谅他,你们会怎么做?” “难道就因为年龄小做错了事,就可以无条件的被原谅吗,今天他是用石头砸了我,若我不躲,充其量也就是被砸个头破血流,毁了容。 可若是日后,这孩子杀了人,难道就因为一句年龄小不懂事就可以逃避王法了吗?” 人群中一下子静了下来,赵辛夷悦耳动听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是啊,若日后这孩子杀了人,难道就因为他年龄小不懂事,就可以逃避王法吗? 众人咀嚼着赵辛夷说的话,脸上纷纷陷入了沉默。 “再说,这么大的孩子,难道真的不懂事吗?”赵辛夷看着八九岁的男孩,缓缓道。 此时,小男孩见周围人看着他的目光变了,脸上的神色慢慢地变得慌乱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和以前怎么不一样了。 “这位夫人不追究,是她为人大度心善,可不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有些人啊,犯了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后,还理直气壮,并且周围还有一群帮腔的人,真是可笑至极。”一位教书的老先生看着这一幕,满脸苦笑地摇了摇头。 周围刚刚帮腔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即使我可以不追究刚刚他砸向我的石头,可我这双鞋怎么办,你可能不知道,这双珍珠鞋可是十几位绣娘花了整整一个月才做出来的,你们想好怎赔我了吗?” 赵辛夷冷眼看着刚刚还没怎么着的,这妇人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在这哭哭啼啼的。 “你花的是我爹爹的钱,凭什么让我们赔你?”小男孩怒目瞪着赵辛夷。 “你家爹爹是谁?”赵辛夷含笑地看着小男孩。 “我家爹爹是孟子章,在这京中做大官的那个。”小姑娘一脸自豪地道。 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 “那孟子章不就是状元郎吗?” “我想起来,这位夫人就是嫁给了那状元郎为妻的赵郡主啊。” “当时,还有人说,她们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 ....... 第6章 被骗婚的郡主 赵辛夷脸上一副震惊,不敢置信的样子,“你说你爹是孟子章?我相公他没有告诉过我,他有儿有女,并且还有个妾侍啊。” “我娘才不是妾侍,我娘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抢走了我娘的位置。” “言儿,别说了。”于秀儿看到赵辛夷如今穿金戴银,光一双鞋子便如此贵重,她眼中闪过一抹嫉妒。 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她的。 “他娶过妻子了,怎么可能,我不信,当初他当着我父王的面求娶我的时候,他明明说过,他从未娶妻生子,怎么可能,你口中的那个孟子章,一定不会是我的夫君。” 赵辛夷眼中满是伤感,脸上带着一抹勉强的笑意。 落在旁人眼中,只觉得越发心酸,这赵郡主的一腔痴情到底是错付了,如今在这铁证面前,还在骗自己。 “那孟子章当初进京的时候,一贫如洗,赵郡主脚上的这双鞋,价值千金,靠着那孟子章那点俸禄,恐怕连鞋上面的一个珠子都买不起。” 拥挤的人群,渐渐让出一条路来。 赵辛夷看向说话之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会是他? 于秀儿扭头看向渐渐走来的一身黑袍的男子,男子长相俊美风流,通身的贵气和气势让人不敢小觑,她脸色微微红了起来。 “郡主,我说的可对?”卫昭看着面前的女子,轻笑道。 “是又怎样,虽然我的夫君住的是我买的房子,平日里买的字画古玩用的全部都是我的嫁妆,吃的喝的都是我出的钱,可即使这样,我也不嫌弃他,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可.....” 赵辛夷看着面前的于秀儿,一脸的伤心难过。 “可他怎能骗我,他没有妻儿。” ....... “天哪,没想到这孟子章竟然花妻子的嫁妆钱,” “怪不得,我见他三天两头地往酒楼跑,每次都是他请客,原来如此。” “你看那妇人和孩子身上穿的,就能看出那孟子章的之前的家境。” “为了荣华富贵,竟然抛妻弃子,又骗婚,可怜郡主这样的金枝玉叶竟然毁在了他孟子章手里。” ....... 于秀儿明显不相信赵辛夷说的话,只以为眼前这个容貌盛艳的女子是不想让她进府,便故意诓骗她的。 她的相公学问做的好,高中了状元,如今又当了大官,怎么可能会没有钱,她抬头看向赵辛夷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还有身后跟着伺候的丫鬟婆子,脸上满是艳羡。 若不是这个狐狸精迷惑了她的相公,霸占了她的位置,她的相公怎会不派人去把她们母子几人接到京城来。 若是没有这个狐狸精,此时她恐怕早就过上了被人服侍,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快随我回府,老爷在找你们哪。”齐府的小厮找了过来。 “既然你们是相公的妻子和儿女,怎能住在别人府上,今日便随我回府上吧。” 赵辛夷看向小厮,“你们是哪个府上,我回去告诉相公后,一定会登门去拜访。” “我家老爷是齐大人。”小厮答道。 “可是那位妻子已经亡故的齐邱齐大人。”赵辛夷问道。 “正是。” 小厮见孟夫人想把人带走,脸上满是焦急,“孟夫人,您不能把他们带走,否则奴才没法向老爷解释。” 赵辛夷惊了,“此人是我家相公的妻子,关你家老爷什么事了。” “这这这......”小厮面对赵辛夷的质问,眼神飘忽不定,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周围围观的众人渐渐察觉出来了猫腻,虽然那齐邱在百姓中名声一贯很好,可毕竟是一个鳏夫,那孟子章的原配长的又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再说了,这原配既然进京了,为何不直接去孟府,而是选择了瞒下来,住在了齐邱的府上。 这孤男寡女,有点啥说头也说不准。 赵辛夷看着事态的发展,眼中划过一丝亮光。那齐邱不是想要名声吗,她就给他一个名声。 她也没有冤枉那齐邱,原剧情中,这于秀儿早就背着孟子章和那齐邱有了首尾。 于秀儿满脸心虚之色。 “来人,把相公的原配妻子和他的这对儿女送回府中。” “是。” 从赵辛夷身后走出来两位嬷嬷,领着于秀儿三人离开了。 众人略带同情的看了一眼赵辛夷,好好的金枝玉叶,如今身份不上不下的,众人看着地上的石头和鸡蛋液,不自觉地摇了摇头,看来,以后这位郡主的日子不好过了。 等众人都散光。 “郡主,你难道不准备和离吗?”卫昭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风姿出众的女子。 “当然不和离,毕竟我是如此深爱我的相公。”赵辛夷瞥了一眼病恹恹,身子透着一股子文弱的丞相卫昭。 卫昭闻言,低磕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辛夷从他身边走过时,闻到一股清冽的雪松香。 “还有,日后请唤我孟夫人。” 卫昭咳嗽了一声,挑眉看向赵辛夷。 赵辛夷带着人径直走了过去。 卫昭看着落在地上的那方青色的手帕,弯腰捡了起来,只见帕子上绣着一朵海棠花,左下方绣着辛夷二字。 他把帕子放在鼻端轻嗅,一股淡雅的香味传来,就像帕子主人身上的香味,他眼中闪过一抹极亮的光,随后把青色的手帕塞进了怀里。 ....... 孟府。 “言儿,萍儿,不要乱跑。” 于秀儿见到这府邸这般气派不说,里面的园子修的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于夫人,你们先在正堂稍等片刻。”嬷嬷把于秀儿等人带到正堂后,便站在旁边看着两个东摸西碰的两个小孩子。 “那个玉瓶小心碰倒了。”张嬷嬷在一旁提心吊胆地提醒道。 “你这贱婢,我爹爹是这府上的主子,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爹的,我是我爹的儿子,也就是你们的大少爷,别说这一个破瓶子,即使百个,千个,又怎样,这些以后还不都是我的。” 孟言看那下人竟敢瞧不起他,他松开了抓着玉瓶的手。 “啪”的一声,玉瓶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孟言趾高气扬地看着张嬷嬷。 “那个玉瓶可不是你父亲买的,那可是我从王府带来的陪嫁。”赵辛夷走了进来,看向地上碎掉的玉瓶,脸上闪过一抹惋惜。 “张嬷嬷,记上,价值三千两的翡翠玉瓶一只。” “是。”张嬷嬷从怀中掏出一个帐本,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一只笔来,一字一字记了上去。 “是你的又如何,你如今已经嫁给了我爹,那你的东西就是我爹的,我爹斐东西自然就是我的。” 赵辛夷看着孟言,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是吗?” 原剧情中,原主待孟子章这对儿女视如己出,当年原主有了身孕,被这孟言在背后狠狠推了一把,当场大出血,幸好保住了一条命。 那于秀儿哭诉了一场,孟子章便连训斥一句孟言都不曾。 后来,这孟言认了齐邱为义父,在外面又打着原主王府的旗号,结交众人,不仅如此,原主陪嫁过来的东西,也被这孟言拿去做人情送人,最后靠着原主的关系拜了名师。 最后这孟言竟然中了状元,娶了高门贵女,一生顺遂。 赵辛夷不敢相信,眼前这种人竟然也能中状元,想来应该是当初靠原主的关系拜了名师的缘故。 “把她们送到西跨院,以后她们便住在那边了。”赵辛夷吩咐道。 “这府上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们住的房子,你们摔坏了我的玉瓶,今日又污了我一双鞋子,一共是五千两纹银,若是过几天我见不到钱的话,只好去报官了。”赵辛夷看了一眼孟言。 “我府上的东西都是登记造册的,若是少了一件,也算在你们头上。”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我爹狠狠地修理修理你。” 孟言回想起村子里,那些不听丈夫话的妻子,都被丈夫打的跪地求饶。 哼! 他一定要让眼前这个女子付出代价。 “我等着。” 赵辛夷淡淡道。 “来人,把她们送走。” “是。” ........ 西跨院。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于秀儿推开门,便见到前几天还好好的相公,此时一身伤的躺在床上。 “你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让你们不要过来吗?”孟子章见到于秀儿顿时吓得面色苍白。“郡主哪,你们可有被她发现。” “爹,就是那个女人把我们带进府里来的。”一旁的孟言看着破旧的四周,脸上带着一抹嫌弃。 “郡主带你你们来的?” 孟子章猛地坐了起来,忽地碰到了身上的伤,顿时疼的龇牙咧嘴起来,他顾不得疼,连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碰到她?我不是说过让你们躲着她吗?” 于秀儿把事情删删减减地讲了一遍。 “完了,郡主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孟子章一脸绝望地说道。 “爹,她既然嫁给你了,那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孟言毫不客气地道。 “大人,郡主命小的让人把你抬到正堂去,说是一起用晚膳。”小厮推开了门,说道。 孟子章见郡主如今竟然派人来叫他,他眼中又亮了起来,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眼中带着一丝希冀。 第7章 被骗婚的郡主 “夫人,是我对不起你。”孟子章被人担在架子上,他刚看到赵辛夷时,整个人满脸愧疚。 “相公,我为了你愿意忍气吞声。”郡主满脸深情地看了一眼孟子章,随后看向跟在孟子章身后的于秀儿,和她的一双子女,“你们也进来吧。” “夫人,我这辈子能娶到你这般善解人意的妻子,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孟子章见夫人不仅没有怪罪他,反而对他这般温柔体贴,顿时红了眼圈, 一旁的于秀儿听到孟子章的话时,脸上闪过一抹不忿,明明她才是相公明媒正娶的妻子。 孟言和孟萍看到桌子上摆的琳琅满目的佳肴,有烧鹅,有烧鸡,还有许多他们叫不出名字,连见过都没见过的东西,最稀奇的还是这碗里的米饭竟然是绿色的。 扑鼻的香味引得人只吞口水。 “哎,这个可不是你吃的。”张嬷嬷手中拿着一把戒尺,猛地拍掉了孟言伸向烧鸡的手。 “凭什么我不能吃,你个贱婢竟然敢打我。” “因为这是我的钱买的食物,你们的在那里。”赵辛夷指着屏风下面的方桌,随后看向孟子章, “相公,你没有异议吧,他们是你的妻子和儿女,你不会指望我用我的嫁妆钱来养着他们吧。” 孟子章见赵辛夷忽然冷下来的脸子,连忙摇了摇头,“夫人放心,你的嫁妆钱,我是绝不会动的,更不会让你们养着她们。” 反正他还有俸禄,到时候悄悄贴补些给她们也就是了。 “相公,忘了告诉你了。你的俸禄被我派人领回来,买了凤仪阁的首饰,你不会怪我吧,昨天夜里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赵辛夷一脸笑意地看着孟子章。 “夫人多心了,是我答应过你的。”孟子章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那就好,相公快去用饭吧,今日有你最喜欢的窝窝头。”赵辛夷笑眯眯地说道。 “多谢.......夫人。” 孟言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四个黑的跟碳一样的窝窝头,和一盆清澈见底的水,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竟然敢让我们吃这些东西。” “那些东西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赵辛夷一脸疑惑。 “你是妾侍,我娘才是正室,这种狗都不吃的饭菜只配你这种身份低下的贱妾吃,还不快让出你的位子,服侍我娘吃饭。”孟言颐指气使,满脸不善地瞪着赵辛夷。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准自己的处境啊。”赵辛夷放下手中的筷子,用帕子擦了下嘴角,“张嬷嬷,教教他规矩,让他明白这府上是靠着谁吃饭的。” “是。” 拿着戒尺的张嬷嬷站了出来,沉声道:“大人,你也别怪老奴说话难听,这府上大到睡觉的屋子,小到一针一线,都是我家郡主从王府带来的。 还有大人你身上穿的由里到外的衣服,都是出自郡主私库里的布匹,不仅如此,还有往日里,大人您外出喝酒,买的那些字画等等用的都是我家郡主的钱。 还有您平日喝的吃的用的每一样都是用的郡主的嫁妆钱,自你们成婚到现在,大人您没有给过郡主一个铜板,如今我家郡主心善,还愿意给你们提供吃的喝的住的。” 张嬷嬷顿了一下,看向于秀儿,“于夫人,您相公如今官居五品,你可知为何,若不是我家王爷在里面帮衬,您相公撑死也就是个芝麻绿豆般大小的七品芝麻官。 说到底,你家相公就是一个吃软饭的,什么都靠着我家郡主才有如今的地位。 我家郡主愿意接纳你和你的儿女,是我家郡主看在大人的面子上,您好歹也管教管教您的儿女,若是被人知道大人的儿子这般没有规矩,就仿佛那市井泼皮一般,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 张嬷嬷一通话说了下来,丝毫不带喘气的。 孟子章被说的脸色通红,眼中带着羞愧。 于秀儿不敢置信地看着默不作声的丈夫,“相公,她说的可是事实,你难道真的是靠着吃软饭才走到这一步的吗?”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孟子章被问的恼羞成怒起来。 “爹,你为了那个狐狸精,怎么能这样对待娘,你还没有那个齐大人对娘亲好哪。”孟言愤愤地道。 孟子章猛地一拍桌子,目眦尽裂,“你说什么?” “我说齐大人对娘亲好......”孟言话还没说完,便被于秀儿给捂住了嘴巴。 “相公,你听我解释,齐大人说你如今身不由己,他能帮我回到你身边,他说会为我做主的。”于秀儿满脸慌张地解释道。“我和他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孟子章忽然回想起今日早朝那几个人说的话,原来那齐邱果然对他不安好心,那齐邱明面上是在为他求情,暗地里却把他往死里整。 怪不得皇上会由原来的二十棍增加到四十棍,这四十棍下来,简直要了他半条命,这齐邱真是好阴险的小人。 孟子章满嘴血腥味,满脸怒气地看着于秀儿,“我就说那齐邱为何这般好心地让你住在他府上,原来你和他竟然有了首尾。” “相公,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和那齐大人没有关系,他是个好人,他只是好心,相公,你不能这般冤枉我。”于秀儿哭哭啼啼道。 “爹,娘亲真的是被冤枉的。”孟萍儿怯懦地看着一脸扭曲的吓人的父亲。 赵辛夷在一旁添油加醋道:“相公,今天我想把她们母子三人带回来,齐府的下人还一直拦着不让我带走,若不是为了相公你的名声着想,我才不会把她们带回来哪。” 孟子章闻言,此时已经仿佛看到了自己头上那顶赤.裸裸的绿帽子。 “你这个贱人,我不准你污蔑我娘。”孟言拿起桌子上的窝窝头,向赵辛夷砸了过来。 赵辛夷连忙往旁边一躲,脸色微沉,“张嬷嬷,辱骂当朝郡主,并且肆意行凶,该怎样处罚?” “回郡主,按令当斩。” “郡主,言儿他是个小孩子,并且刚刚他并没有砸中你,他刚刚说话确实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你看在他担心我这个娘亲的份上,饶恕他吧。” 于秀儿看着走进房中的佩刀侍卫,顿时吓得站了起来。 “娘,我怕。”孟言看着进来的凶神恶煞的人,吓得连忙躲在了于秀儿的身后,紧紧地拽着他娘的衣服。 孟子章见郡主动真格的了,一时也慌了起来,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郡主,您大人有大量,不能和孩子一般见识,您就饶了他吧。” “呵,孟子章,你不要仗着我喜欢你,你就这般肆意挑衅我的底线,难道你刚刚眼睛瞎了,耳朵聋了,没有听见他羞辱我吗?”赵辛夷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茶盏,朝孟子章丢了过去。 “啊” 孟子章看到一个黑影袭来,还不待他做出任何反应,额头处便传来一股剧痛。 “血,流血了。” 于秀儿看着孟子章额头被砸破了,血顺流而下,连忙用手帕去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孟子章不顾伤势,推开身边的于秀儿,看着赵辛夷,满脸紧张,“郡主,是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 赵辛夷仿佛像没有看见孟子章头上留的血似的,抓起桌子上的瓷器,全往孟子章身上招呼。 “孟子章,你真当我好性,真的不计较你娶过妻子,有了儿女?” 赵辛夷冷冷地看着孟子章,“骗娶当朝郡主,让皇室蒙羞,你真的做好抄家灭祖的准备了吗?” “你难道就没想过,今日你原配和你的儿女在大街上,早已把她们的身份给说了出来,如今这外面哪一个不知道你孟子章不仅有了原配妻子,还有儿有女,恐怕这会儿宣旨的太监已经在路上了。” “郡主,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鬼迷心窍,可是我都是因为太过喜欢你,才不得已瞒下我娶妻生子的过往的,你若是不喜欢她们,我现在就休妻。让她们回老家去。” 孟子章猛地抓住了赵辛夷的手,满脸悔不当初,哀求道:“求郡主饶命,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求你看在我对你一片情深的份上,绕我一命。” “呵,你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贪图我王府的荣华富贵,这个可说不准。” 赵辛夷掰开男子的手把手抽了出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郡主,宣旨的公公来了。”管家慌张地跑来。 ......... 第8章 被骗婚的郡主 “郡主,您不用下跪,这旨是给孟大人的。”王公公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赵辛夷。 赵辛夷闻言,脸上带着一抹牵强的苦笑,随后站在了一旁。 王公公把这一幕看在眼中,脸上闪过一丝同情。 “孟大人,接旨吧。”王公公冷眼瞧着被下人从担子上扶起的孟子章。 孟子章跪在地上的那一刻,顿时牵动了全身的伤,刚愈合的伤口此时又纷纷裂开,往外渗着血,他疼的背后渗着阵阵冷汗,可此时当他看到太监手中的黄明圣旨时,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似的,眼中满是绝望。 于秀儿早在见到圣旨的刹那,双腿已经软的站不住了,她眼中满是恐惧,明明她还没享上一天福哪,难道就要被孟子章这个薄情寡义的人给牵连的丢掉性命了吗。 她低垂的脸上满是不甘与恨意。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孟子章不修私德,蔑视皇威,骗娶当朝郡主,按令应抄家灭祖,朕念及郡主,今降下旨意,孟子章官职五品降到七品,望卿好自为之,钦此。” “孟大人,接旨吧。” “臣孟子章接旨,多谢皇上法外开恩,多谢皇上。”孟子章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没想到峰回路转,只是降了官职。 孟子章此时捡回了一条命似的,心中满是对皇帝,郡主的感激,整个人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头猛地磕在青石板上,没一会儿,青石板上便红艳艳的一片血迹。 “娘,咱们不用死了。”孟萍儿猛地扑向了于秀儿的怀里,一张脸吓得没有一点血色。 跪在地上的孟言早就抹起了眼泪。 等王公公走后,赵辛夷看向孟言,“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张嘴五十。别以为你们免除一死,你就可以躲掉出言不逊的惩罚。” “娘,爹,救救我,救救,啊,你这个该死的狗奴才,放开你的狗爪。” 小厮伸出了手,对着孟言的脸狠狠地扇了下去。 “一” “啊,好疼......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竟然敢打我,我要让你不得好死......啊.......” “二” 小厮一边打着,一边嘴里数着。 于秀儿嘴唇蠕动了几下,面露不忍,最终只能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孟子章就装作什么都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一脸讨好地看着赵辛夷,“夫人,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好好听你的话。” “听话就行。”赵辛夷从张嬷嬷手中拿出一个帐本,翻开第一页,对着孟子章道:“昨日,你女儿在大街上朝我扔臭鸡蛋,污了我一双珍珠鞋,你儿子摔碎了我一个翡翠玉瓶,一共是五千两银子。 你家三口人,自今日起,想办法把这帐给我还上,看在你是我相公的份上,就延迟到这个月底吧,若我见不到五千两银子,你们一家三口人就准备在大牢里团圆吧。 你们住在我的房子里,我还要给你们提供吃喝,这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府上做粗活的下人都被我遣散了,日后这府上扫地,打扫茅厕等等粗活,以后就是相公你负责了,你可愿意?” “夫人,我堂堂朝廷官员,怎么能做下人的活计。”孟子章脸上满是震惊,“再说,我们都是一家人,言儿和萍儿他们还待叫你一声母亲哪,这五千两......” “谁和你们是一家人,我是我,你们是你们,这五千两不想还也行,那我明日便把她们两个送进牢里。你不想干活,恐怕就连窝窝头都没得吃。” 赵辛夷浑然不在意似的说道。 “还,我们还,郡主,求求你不要把我的孩子送进大牢里。”于秀儿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看来,还是有个明白人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利息我还没有给你们算上哪。”赵辛夷看向于秀儿,“日后,这府上,下人的衣物浆洗就交给你了。” “是是。” “夫人,我做这些粗活,有失我的身份,若是被人知道,定会被人说闲话的。” “可笑,你如今什么身份,绿豆芝麻大的官职,你不想做粗活,也可以,拿钱来,不给钱,这府上就没你的饭,你的软饭生涯已经终止了。” 赵辛夷丢下这句话,便带着人回了正房,身后留下羞愤的孟子章。 ....... “贱人,你不好好呆在乡下,来京城害我降了官职不算,如今郡主厌弃我了,你终于满意了。” 于秀儿捂着被打肿的脸,看着面前面容狰狞的相公,竟感觉如此陌生。 “相公,是村子里有人说你高中了状元,在京中做了大官,我这才带着儿女来投奔你的,你怎么能怪我?” 孟子章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般的妻子,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哭哭哭,你就整日只会哭,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娶你过门。”孟子章满脸不耐烦。 于秀儿擦了擦不断涌出来的泪水,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当初明明是他上门求娶的她,如今怎么成了她的不是,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面容尖酸的丈夫,她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齐大人对她的温柔小意,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娇羞。 孟子章躺在床上痛的呻.吟连连,倒没注意于秀儿的异常。 ....... “五十。” 小厮打完最后一个巴掌,揉了揉发麻红肿的掌心。 看着躺在地上脸肿成了猪头一般的孟言,低声道:“奴才也是有爹有娘的,奴才是王府的人,这手也不是狗爪。” 小厮说完话,便扬长而去。 “言儿。” 于秀儿连忙扶起躺在地上的孟言,看着儿子的脸被打的红肿的已经不成样子,嘴角渗出的血越发刺目。 “娘,我要杀了那个女人,我要杀了她......” 依在于秀儿怀里的孟言,眼睛里射出一股毒蛇般的恶毒。 ....... 次日。 “来人。” “大人,您有何吩咐?”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的早膳哪?”躺在床上的孟子章拍打着床,愤怒地大声道。 小厮嘴角微抽,“大人,您是不是忘记了,昨夜里郡主才说过,您不干活,就不给你饭吃。” “我现在连床都下不去,怎么干活,等我身体好了,再干,去,我想吃红烧肉,叫花鸡,红烧熊掌,再来一碗水晶虾仁粥。” “大人,您别为难小的了。” 小厮板着一张脸,望向孟子章的目光中带着鄙夷,如今,这个样子还想吃红烧熊掌,咋不上天哪? “没有这些,给我拿几个......窝窝头也行。”孟子章昨夜没有吃饭,如今腹中饥饿难忍。 “大人,厨房虽然有窝窝头,但您不干活,小的是不敢给你拿的。”小厮眼尾扫过刚进门的孟言的身影,提醒道:“不过,您是可以找人替您干活的。” 孟子章闻言,看到走进来的孟言,眼睛顿时一亮,“儿啊,你如今这般大了,去帮为父打扫一下庭院吧。” 孟言原本是想进来和父亲要吃的哪,一听,父亲竟然要让他去干活,他脸色顿时变得臭烘烘的,不情不愿地跟着小厮走了出去。 “小公子,这是打扫茅厕的扫把。”小厮把扫把放在一边。 “你竟然让我去扫茅厕?我是这府上的主子,这般肮脏的活,你去做。”孟言插着腰,脸上虽然肿的像猪头,但却满是嚣张。 “夫人交代了,不干活就没有饭吃。”小厮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下一秒,孟言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第9章 被骗婚的郡主 “我不干,这府上我爹才是主子。” “行,你爹是主子,你可以不干。”小厮说罢,满脸嘲讽地瞥了一眼孟言咕咕叫的肚子,随后走了。 孟言见小厮就这般把他丢在这了,顿时目瞪口呆。 ....... “娘,我饿。” 于秀儿洗了一早上的衣服,才拿回来两个窝窝头。 “娘子,我饿了,把窝窝头给我一个。” 躺在床上喝了一肚子水充饥的孟子章,看到窝窝头的刹那,不自觉地吞了几口口水,双眼发光,紧紧地黏在黑不溜就的窝窝头上。 于秀儿看了一眼眼巴巴望着窝窝头的女儿和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言儿,把窝窝头给你爹拿过去。” 孟言接过娘亲手中的窝窝头递给了孟子章。 “爹,明明你才是这府上的主子,为什么那个女的吃山珍海味,住的房间像皇宫一般,咱一家挤在这个破地方,甚至连窝窝头都吃不上,爹,你不是做了大官了吗。” 孟子章算起来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饭了,抓起窝窝头就往嘴里塞,平日里万分嫌弃的窝窝头,如今吃到嘴里竟是如此的美味。 他几口便吞下了整个窝窝头,沉睡的胃顿时被唤醒了,他更加饿了,望着那剩下的一个窝窝头目光越发灼热起来。 “言儿,把剩下的那个窝窝头也拿来,等我伤养好了,就带你们去酒楼吃山珍海味,到时候,你想吃啥,爹都给你买。” 孟言如今腹中饥饿难忍,他面色难看地从桌子上拿起剩下的那只窝窝头。 “爹,你说的话可是真的?”孟言狐疑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我身无分文?” 孟言眼睛顿时一亮,一旁的于秀儿闻言,也一脸激动地看着孟子章。 孟子章看到这三个人脸上的神情时,眼中满是得意,“这些年,我置办了许多古玩字画,拿出去当了是一笔不小的钱,到时候,你们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孟子章说罢,欲从儿子手中接过窝窝头。 “爹,既然咱有钱,还吃这狗都不吃的窝窝头作甚!”孟言说罢,把手中的窝窝头猛地扔在了地上,还上脚狠狠地踩了几下。 狗都不吃? 刚津津有味吃了一个窝窝头的孟子章,脸子顿时难看起来了,他刚刚吃的那个窝窝头早就消化掉了,如今看着地上被踩了几个脚印的窝窝头,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这都是粮食啊! “爹,那些古玩字画,你都放在哪里了?我拿到外面当掉,把那五千两银子还给那个女人,然后咱们一家就不用了再挨饿了。” “相公,言儿说的有道理。” “爹,有了钱,咱就不用再看那个女人的脸子瞧了。”一旁的孟萍儿脸上满是喜色。 “在我的书房里,那些字画都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你挑一副拿到当铺当掉。”孟子章交代道。 那些字画虽然花的是郡主的钱,可买来的字画古玩却是他孟子章个人的私物。他把儿女眼中的崇拜,濡慕,妻子眼中的敬佩,爱戴尽收眼底,脸上袭上一抹洋洋得意。 ...... “郡主,那个孟言偷偷摸摸进了大人的书房,可要老奴派人把他抓起来?”嬷嬷掀开帘子走到赵辛夷跟前小声禀报道。 躺在贵妃榻上的赵辛夷,眼尾轻挑,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深意的笑,“不用,我原本还担心他不会去哪。” 此时的书房。 孟言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书房靠墙的博古架上的古玩摆件,只见上面摆着红玉马,珊瑚,翡翠白菜.......等等,绽放着低调奢华的光彩。 他连忙上前,摸着博古架上的价值不菲的摆件,嘴角裂开了笑,脸上露出赤.裸裸地贪婪之色,这些东西以后都是他的了。 忽然,他被眼前一尊白玉做成的弥陀佛吸引住了目光。 还记得前几天,他摔破了那个贱人的破瓶子,没想到那个不起眼的破瓶子竟然价值三千两银子,他清晰的记得,当初那个瓶子的材质,和眼前这个弥陀佛的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眼前这个弥陀福比之前那个瓶子更加精致,当掉的话,恐怕不止三千两。孟言心中想道,随后连忙把这尊玉做的弥陀佛揣进了怀里。 哼,等他把这个弥陀佛当掉,一定要把欠了那个女人的五千两银子甩在她的脸上。 此时的孟言脸上满是狰狞和快意。 ....... “这尊玉佛,你是从哪里拿的?”当铺的老掌柜,看着面前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的小男孩。 孟言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这玉佛本来就是他家的,他怕什么,这般想着,他变得镇定了起来, “这是我家祖传的物件,若不是我爹病了,也不会让我把它拿出来当掉,掌柜的,这个东西能当多少钱?” 老掌柜听着对方的说辞,眼睛微闪,“这尊弥陀佛是那玉中的极品——天玉白雕成的,看这做工妙不可言,依老夫看,至少能当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孟言一脸震惊,“你不是说它是玉中的极品做成的吗?” “我若不是看它是天玉白雕的,恐怕不会给出一千两这么多。”老掌柜摸了摸胡子,眼角闪着精明。 “小兄弟,我这来福当铺可是汴京最大的当铺,你若是去其他地方,他们恐怕还给不了你这个价格。” “你若是不当就赶快走,别挡着道,我们在后边还等着当东西哪。”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出声道。 孟言被说的脸色一红,眼中满是纠结。 “小兄弟,你若是不当,就请回吧。”老掌柜虽然笑眯眯地说着,但眼神却带着鄙夷。 孟言看到掌柜脸上的神色,眼中闪过一抹恼羞成怒,“当,谁说我不当了。” “那好。”老掌柜当场写了两张当票,递给了孟言,“小兄弟,在这两张纸上按下你的手印,这一千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孟言看着大把的银票,脸上的激动压都压不住,他不假思索地在两张纸上,按下了手印。 “当票和银票您收好,慢走不送。” 老掌柜看着孟言走出了当铺,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弥陀佛放在了匣子里,然后抱着匣子,急忙上了二楼。 “主子,东西到手了,这可是当年郡主的陪嫁啊。” 老掌柜看向椅子上坐着的黑色锦袍男子,这人赫然是当朝丞相——卫昭。 透着病态的修长的手轻轻拂过弥陀佛,“既然是她的东西,就搬回丞相府吧。” 卫昭暗哑低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是。”老掌柜连忙低下了头。 ....... 不到一个时辰。 两名衙门便带着布告贴在了闹市的墙上。 “陈秀才,这上面说的是什么啊,你学问好,给咱大伙说说” 人群中一个抽着旱烟的老者,看向左边书生打扮的男子。 “是啊,是啊,陈秀才给说说。”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起哄道。 陈秀才不好推辞,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把墙上的布告看完后,这才说道:“赵郡主的陪嫁中有一尊价值不菲的弥陀佛,今日被贼盗窃了。现在,官府正在大力追查毛贼。” “赵郡主,不就是嫁给当今状元郎的那位郡主吗?” “可不就是那位嘛,当初这位郡主出嫁,那可是十里红妆,陪嫁的东西,都是珍品中的珍品。 京中哪一个女子不羡慕这样的排场,别说是女子,就连男子都甚是羡慕那状元郎孟子章,那孟子章不仅娶了貌美如花的妻子,还娶回家一座金山。” “我听说,那孟子章有原配妻子,还有一双儿女。” “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那孟子章岂不是骗婚了?” “当然是骗婚了,那孟子章为了荣华富贵,瞒下了有妻儿的事实,娶了郡主。” “那天,我是亲眼看到的,郡主心善,不忍她们母子三人流落街头,便把她们接回了府中,就是可惜了那郡主对那孟子章一腔深情,那孟子章竟然是个负心薄幸之人。” “郡主受到这般侮辱,竟然还把肯接纳那孟子章的原配和儿女,好胸襟啊,只希望孟子章那对儿女能知道感恩。” 当时目睹了孟子章的儿子和女儿用石子和臭鸡蛋砸郡主的妇人,喟叹道。 众人察觉出妇人话中有话,便连忙追问,妇人把那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众人听罢,纷纷都是一脸愤懑。 那孟子章的儿女竟然是这个德性,郡主是无辜的啊,若不是她们那个人渣爹贪图富贵骗婚,郡主好好的金枝玉叶,嫁给谁不行啊? 就是可怜了郡主,在府中还不知道被怎么欺负哪。 ........ 孟府。 “爹,娘,你们快看,我当了一千两银子。”孟言刚走到西跨院,便按奈不住地大声嚷嚷了起来。 孟子章闻言顿时坐了起来,看着走进门的儿子手中的银票,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当掉的是我哪一副字画?” 孟言脸上闪过一丝心虚,“我当的是一尊弥陀佛。” “弥陀佛?”孟子章眉头微皱,他书房里没有什么弥陀佛啊,难道是以前买的,他不记得了?孟子章这般想着,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于秀儿见儿子回来了,连忙上前关上了房门,转身来到桌子旁,看着桌子上的银票,眼睛都直了,她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哪。 孟言见父亲没有责怪他,心中猛地一松,看着父亲娘亲眼中的赞许,他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就在他们一家人,父慈子孝,和乐融融,高兴的仿佛过年的时候。 “哐当”一声。 厢房的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房间内的几人顿时大惊,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亮光射了进来,孟子章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过了一瞬,才看清踹门的是谁,背后顿时生了一层冷汗,面色发白。 “官......衙?” 第10章 被骗婚的郡主 “威武......” “升堂。” “还不快给郡主搬个椅子来。”张大人看向下属。 “大人,不用了,我站着即可。” “那怎么行,郡主,您坐您坐。”张大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赵辛夷闻言,便坐了下来,看着还直挺挺站在大堂之中的,甚是硬气的孟言,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张大人。 张大人被郡主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顿时反应过来,见那偷窃之人竟然敢当众挑衅他的威严,顿时脸子一拉,猛地一拍手中的惊堂木。 “大胆狂徒,见到本官竟然敢不下跪。” “我没有犯错,凭什么给你跪下。”孟言死死地瞪着赵辛夷,梗着脖子站在原地。 “言儿,你跪下吧,就算娘求你了。”跪在地上的于秀儿拉着孟言的衣袖,小声哀求。 “不,我不跪下,这个狗官是被她给收买了。” “郡主,你怎么能这样,我知道你怪我当初骗了你,可言儿他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般对他。”孟子章看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赵辛夷,满脸怒气。 张大人看到孟子章竟然还有脸质问郡主,当下大声道:“来人,给我打。” 还不待孟言反应过来,官衙手中的板子一下子把他直接打趴在了地上。 “言儿......”于秀儿连忙扶起了儿子。 “娘” 孟言头晃了几下,只感觉背上火辣辣的痛,他身子仿佛要散架了似的。 “哥哥,你牙掉了。”孟萍儿指着地上一堆血迹中的两颗微黄的牙齿。 “我牙,我牙没了。” 孟言惊慌失措地连忙去摸自己的大门牙,只感觉上面空空如也。 孟子章看着儿子嘴上的血,满脸心疼,再也不管不顾地看向赵辛夷, “你个歹毒的妇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你竟然这般善妒,嫁给我一年多,连个蛋都没有给我下,言儿是我唯一的儿子,你竟然下这般毒手。” “大人,辱骂当朝郡主,该怎样?”赵辛夷淡定地往嘴里放了一颗瓜子。 “回郡主的话,应该掌嘴五十。” “那就开始吧。” “是。”张大人看向两边的衙内,“来人,给我打。” “我看谁敢打我,我可是朝廷命官。”孟子章看着走来的衙内,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给本官打。”张大人看了一眼不识好歹的孟子章,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若是你还敢扰乱公堂,就不要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住手。” 张大人闻声抬头看去,只见齐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连忙站起来行礼道。 “下官见过齐大人。” “张大人,你怎么能徇私枉法。” 齐邱站在百姓面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指责着张大人,“你我同在朝堂之中为官,为官者当不畏强权,为百姓当家做主,不能以权谋私,为虎作伥,仗势欺压百姓。” 齐邱此话一出,顿时赢得满堂喝彩。周围的百姓纷纷赞扬齐大人的高风亮节,刚正不阿。 “齐大人,本官哪里徇私枉法了?” 张大人被气的一张脸顿时难看了起来,他虽然人奸猾了些,不是什么多正直的清官好官,但从未昧着良心做过什么徇私枉法的缺德事。 到这齐邱嘴中,他倒成了史书上那种助纣为虐的昏官。 “秀娘,快起来。” 齐邱没有回张大人的质问,反而来到正堂之中,扶起跪在地上的于秀儿。 一旁的孟子章看到这一幕,眼睛死死地瞪着齐邱与那于秀儿。 被扶了起来的于秀儿,脸色透着一股娇羞,她心虚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孟子章,看到孟子章脸上凶悍的神情时,顿时吓了一跳,变得忐忑难安起来。 齐邱倒是没有发现于秀儿的异常,他紧接着又把孟言扶了起来。 “你不用怕,一切自有本官为你做主,把你的冤屈说出来,即使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张大人畏惧着齐邱的官职在他之上,面对齐邱在他的公堂之上指手画脚,心中恼恨,但却不敢说出来。 “齐大人。”孟言见到齐大人的刹那,瞬间腰杆子便直了起来,他用手指着赵辛夷, “都是她,她表面上把我和我娘还有妹妹接到了府中,可总是逼着我们干粗活,拿我们当下人用。 并且她还动不动就让下人打我们,她自己住在好房子里,让我们住在像马棚一般的地方,她自己吃着山珍海味,却让我们吃窝窝头,那窝窝头还是我娘在府上洗了一天的衣服换来的。” 外面围观的众人一听,纷纷炸锅了,对着堂中的赵辛夷指指点点,眼中带着鄙夷。 “没想到,沈郡主竟然是这样的人。” “抢了人家的丈夫不算,竟然还虐待原配所出的孩子。” “你们看那赵郡主身后跟着的婆子穿的都抵得上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半年的开销了,再看那男孩身上穿的都是带补丁的衣服,真是连下人都不如。” “是啊,亏我之前还说这沈郡主心善,原来都是装出来的,背地里手段却这般阴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笑面虎啊。” ........ 张大人如今眼见事态往不可控制的地方跑去,连忙看了一眼旁边的赵郡主,只见赵郡主仿佛没有听见那些百姓的议论一般,淡定地在哪嗑着瓜子。 张大人见郡主都不慌,他也慢慢的镇定了下来,连忙拍了一下惊堂木,肃声道:“今日的案子,是郡主府上的弥陀佛被盗一事。” “张大人稍等。” 齐邱看向赵郡主,义正言辞地指责道:“郡主,秀娘是孟子章的原配,他们没有和离,你是后进门的,应当是妾侍,哪有妾侍在椅子上坐着,让正室在一旁站着的道理?” “把位子让出来,让出来。” 人群中不知道哪几个人喊了一句,随后整个人群被带动了起来,冲着赵辛夷大声讨伐着。 “让出来.......” “我看谁敢让她让出位子。” 一道磁性却透着危险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向来人。 锦衣卫? 来人竟然是臭名昭昭,杀人如麻的锦衣卫! 他们脸上露出一抹恐惧,纷纷往后退,让出一条道路来。 刚刚还一片喧哗的众人此时变得鸦雀无声,掉根针就能听见。 赵辛夷抬头看去,手中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只见一批佩刀的,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前面站着一身黑色锦袍,眉眼间萦绕着一股经年不散的病态的郁气的卫昭。 卫昭仿若有感似的,抬首往赵辛夷的方向看去。赵辛夷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又继续嗑起了瓜子。 “把刚刚起哄的那几人给我抓起来。” 卫昭收回目光,眼帘低磕,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落寞。 人群中的那几人,脸色发虚,看到锦衣卫朝自己走来,腿脚发软,抖的不成样子。 “锦衣卫大人,小的是冤枉的.......” “聒噪。”卫昭眉头微皱。 锦衣卫连忙堵上了那几人的嘴巴。 “张大人你不会介意本官不请自来吧。” 卫昭在椅子上坐下,看向张大人。 “怎会,丞相大人来,本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张大人吓得连忙从下属手中接过茶,亲自递给了卫昭,“大人,请喝茶。” “继续申案吧。”卫昭看了一眼张大人手中的茶,却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张大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更加灿烂,他连忙把茶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又重新坐回来位置上。 “丞相大人,难不成是你杀人杀腻了,竟想管起案子来了?”齐邱看着恶贯满盈的卫昭,满脸嘲讽。 “你齐大人都能在这,我为何不能。” 卫昭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坐在对面嗑瓜子的赵辛夷身上划过,最后落在齐邱身上。 齐邱被堵的无话可说,冷哼了一声,随后看向赵辛夷。 “郡主,你若是识趣些,就赶快澄清事实吧,否则,就休怪本官无情。” 赵辛夷磕瓜子,磕的啪啪响,她闻言看向齐邱,放下手中的瓜子壳,拿着桌子上的茶盏朝齐邱的脑门砸了过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郡主这般放肆。” 堂中的人看到这般生猛的郡主,吓得纷纷缩了下脖子。 一旁的卫昭看到这一幕,眼中荡漾着一股笑意。 齐邱被砸的往后退了几步,瞬间脑门开花,他捂着脑门的血,“你竟然敢谋杀朝廷命官?别以为你是郡主,你父亲是王爷,就可以这般放肆。” “原来,齐大人你也知道我是郡主啊,我以为大人你年纪大啦,早就忘记我的身份了哪。”赵辛夷站了起来,一脸蔑视的看向吓得缩在角落里的于秀儿。 “就凭她,也敢让我给她让位置,我堂堂郡主,被那孟子章骗了婚事,齐大人不说去治他欺君罔上的罪名,反而来指责我这个郡主没有把位置让给一介平民,齐大人,你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的?” “我......我。”齐邱吞吞吐吐,随后看到一旁孟言衣服上的补丁,眼睛一亮,大声道, “即使那孟子章有错在先,但是秀娘和她的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般苛待他们?” “嬷嬷,把账本拿出来念念。”赵辛夷说罢,又不慌不忙地坐会了椅子上。 张嬷嬷从主子身后走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 孟子章看到那个熟悉的账本,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此时,上首的张大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确定似的又往卫昭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 只见活阎王卫昭竟然在用手剥瓜子? 动作间显得极为生疏笨拙,看着倒像是第一次剥似的,他剥好的瓜子不吃,都堆在了一个精致的玉盘里。张大人吓得不敢再看,连忙收回了目光。 在堂中站着的张嬷嬷看着手上的账本念了起来。 “自从郡主与孟子章孟大人成婚后,府中一切开销都是郡主拿的私房钱,就连孟府那处宅子都是郡主的陪嫁。 孟大人从来没有给过郡主一个铜板,反而是孟大人自打与我家郡主成婚后,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我家郡主的。 不仅如此,孟大人出门和同僚喝酒的钱拿的都是我家郡主的私房钱,还有平日里买的那些字画古玩,全部都是我家郡主的钱。 最可耻的是,孟大人一边吃着红烧熊掌,一边说着朱门酒肉臭,话里话外,嫌弃我家郡主的奢华的生活带累了他的名声。 故此,我家郡主成全了他,不再动用私房钱,可府上孟大人从来没有给过钱,所以每天的窝窝头还是郡主不忍心大人挨饿,才给的。 孟大人靠着我家主子吃了一年多的软饭,折成银子共计一万两白银,他的一双儿女,摔坏了郡主的一个白玉瓶,污了一双珍珠鞋,共计五千两白银,总的是孟大人一家欠了我家主子一万五千两白银。” 张嬷嬷说完,堂中众人以及外面的百姓看向孟子章的目光纷纷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你既然嫁给我了,那我们夫妻便是一体,花你的钱,我以后又不是不还给你了。”孟子章恼羞成怒地瞪着赵辛夷。 上首的张大人看着孟子章,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人竟然吃软饭吃的还这般理直气壮,真是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骨气,若放在旁人身上,此时恐怕早就一头撞在柱子上了,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赵辛夷闻言,忽然笑了,“以后?你觉得你能还得起吗,你现在连饭都吃不上。” 孟子章看着众人脸上的鄙夷,眼中闪过一抹难堪,袖子中的手紧紧地攒在了一起,迟早有一天,他要把这些胆敢嘲笑,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底下。 “齐大人,她们欠了我这么大一笔账,你还让我好吃好喝地把她们供起来,凭什么啊?”赵辛夷看着齐邱质问道。 “齐大人这么好心,倒不如帮她们还了这笔账,你看他们多可怜啊,难道大人就忍心看着他们欠我的钱?” “又不是本官欠你的钱,凭什么让本官还。”齐邱愤然地甩了下袖子。 “齐大人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我听闻,你最是嫉恶如仇,经常为百姓伸张正义,并且可怜穷苦的人,并时常接济他们,是个百姓口中千年难得一遇的好官,清官。” 赵辛夷话头忽地一转,“怎地,现在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维护的平民因为还不上债,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因为没钱吃饭而活活地被饿死? 大人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弃他们于不顾,他们是四条人命啊。” 围观的众人纷纷看向他们口中无私奉献,善良正直的齐邱大人。 齐邱被众人看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哪,你们口中赞扬的齐邱齐大人也不过如此,沽名钓誉之辈罢了。”赵辛夷凉凉地看着众人道。 “齐大人,你真的不管我们了吗?”孟萍儿小声地问道,她的声音虽然小,但在这寂静的大堂上却显得尤为清晰。 “妹妹,你胡说什么,大人怎么会不管我们。” 齐邱大人在孟言心中那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他满眼濡慕地望着齐邱。 齐邱看着外面那些人脸上的质疑,嘴唇蠕动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沙哑道:“他们的钱我替他们还了。” “真不愧是百姓口中的好官,齐邱大人。”赵辛夷向身后打了一个手势,“既如此,齐大人便签字画押吧,他们欠本郡主的一万五千两白银日后便由大人你来还了。” 齐邱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纸张,签字画押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这可是一万五千两白银啊! “郡主,这是我家主子给您剥的。”锦衣卫悄无声息地捧着一个堆满了瓜子仁的玉盘来到了赵辛夷身后。 赵辛夷看着玉盘里面堆的高高尖尖的,仿若一个小山似的瓜子仁,眼睛微亮,迟疑了一会儿,才下手捻了一粒,放进嘴中。 果然,还是别人剥的瓜子更好吃些! 卫昭见赵辛夷吃了,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愉悦的笑意。 张大人余光看到,丞相大人突然间变得很高兴似的又剥起了瓜子。 “既然他们的钱本官替他们还了,可你诬陷孟言偷窃之事该怎样解释?”齐邱望着赵辛夷的目光中,竟带了几丝恨意。 “这个我没有好解释的。” 齐邱见赵辛夷承认了,脸上浮现一抹喜色,“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诬陷他人,虽罪不至死,可也要判个流放。” “你误会了。”赵辛夷看着齐邱脸上的得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要不?再让他高兴会。 此时,当铺的老掌柜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堂下何人?” “回大人的话,草民是来福当铺的掌柜。” 孟言看到当铺掌柜出现在这,心里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当铺?你所为何事?”张大人问道。 “草民一个时辰前听说赵郡主的弥陀佛被人盗了,刚巧今天上午,有个男孩拿着一尊极品天青玉雕成的弥陀佛拿到当铺死当了一千两银子,这是当票的留底。” “赶快呈上来。”张大人听到案子有突破口了,眼睛顿时一亮。 老掌柜把手中的当票交给了官衙。 张大人接过当票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的手印不像是大人的。他眉头微皱,看向堂下的老掌柜,问道:“你可认识当掉弥陀佛的人?” 老掌柜抬起头,在堂内转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孟言身上。 “是这位小兄弟,草民有印象,当时草民见他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手里的东西确实玉中的极品雕成的弥陀佛,也甚是惊讶,便多嘴问了一句,这个小兄弟说,这是他的传家之宝,因父亲病重,这才迫不得已当掉的。” “你胡说,我没有。” 孟言此时已经意识到他今天当掉的那尊玉佛,压根就不是父亲买的古玩,而是那个坏女人的东西。 他眼中满是心虚,他不能承认,不能。 “来人,搜身。”张大人吩咐道。 两边的官衙立马抓住了孟言,没一会儿,便从孟言身上找出了一张按了手印的当票和一千两银票。 “这些,你如何解释?” “这是我在地上捡的。”孟言看着那张当票,心中后悔不已,当初他忘记把这当票扔掉了。 “来人,核对一下当票上的手印是不是他的。” “是。” 孟言闻言连忙把左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官衙看着这一幕,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他猛地敲了一下孟言的手骨。 孟言吃痛,左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官衙连忙抓住他的左手,核对了一番。 “大人,经核查,这当票上的手印就是此人的,并且他按手印的手指上面还留着残红。”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张大人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齐邱不敢置信地看着孟言,“这弥陀佛真的是你偷得?” “我没偷,是我爹让我拿去当的,他说书房里的东西都是他买的,不管我的事啊。” 孟言见此事没法赖账了,便连忙供出了孟子章。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拿这弥陀佛了,我明明说的是字画......”孟子章情急之下说了实话。 “这孟子章真不要脸,拿郡主的钱买的字画,竟然还让自己的儿子去当掉。” “那孟言小小年纪,便张口谎话,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看八成那弥陀佛就是他偷得。” .........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来人,把偷窃弥陀佛的毛贼给我压下去。” “张大人,这个孩子还小,怎么能怪他?”齐邱于心不忍地出声道。 “呵,齐大人如今就不要再装好人了。”卫昭看了一眼身后的锦衣卫。 没有一会儿,锦衣卫把几个被绑成了粽子的人带到了堂前。 这几个人赫然就是之前在人群中起哄的那几个。 “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我替你们说?”卫昭看向地上的那几人。 齐邱看到地上被抓的几人时,脸色顿时大变。 “我说,我们说。”那几人回想起刚刚锦衣卫手段,整个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起来。 “是他,是齐邱大人嘱咐我们这样做的。” “对,就是他,说让我们在人群中起哄,散播谣言。” “你们这是含血喷人,栽赃诬陷。”齐邱满脸怒色。 “其实,齐邱大人走就准备对付赵郡主了,只是在等时机,可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他们母子三人竟被郡主带回来府,打乱了大人的计划,这才推到今日。” 地上的人,唯恐众人不信,连忙说道。 “我与齐邱大人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这样对我?”赵辛夷一脸好奇地询问道。 “是为了......” “闭嘴。” 齐邱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死死地掐着那人的脖子。 “快,来人,把他拉开。” “嘭”的一声,锦衣卫一脚把人给踹飞了。 官衙连忙上前用板子把那齐邱压在地上。 被掐着的人,大口地喘气。 “是为了什么?”张大人催促道。 “是......是为了名声。”被掐的人缓了好一会儿,才过来。 “名声?什么名声?” “好官,清官的名声,为了百姓口中的赞誉与名望,为了青史留名,所以才这个样子。” “闭嘴,我要杀了你。”齐邱见自己苦心营造的美名就这样毁了,顿时怒不可遏。 地上的人见同伴说了,也说了起来。 “齐大人每次都是有目标性的,就是只要是有点权势的和百姓发生争执,齐大人就让我们在百姓中散播他之前写好的话,把权贵家说成以势压人,然后齐大人此时再出面利用百姓向权贵施压。” “齐大人怎么利用百姓向别人施压?” “流言蜚语都够那些有权势的人吃一壶的了,还有些极端的人,往那些权贵的府上扔烂白菜,臭鸡蛋,死老鼠。” “那些百姓愚不可及,齐大人说什么他们都相信,并且让我们在其中起哄,对了,薛大人的女儿就是这样被逼死的。” “不错,我的女儿就是被齐邱和信任齐邱说的话的百姓给活生生逼的上吊自杀的,当初,我的女儿嫁给了王秀才。 没想到,那王秀才的娘是个尖酸刻薄的妇人,我女儿嫁过去没两年,便被磋磨的不成人样,我去的时候就还有一口气吊着,我一怒之下,便让女儿和离回了家。 可没成想,那齐邱上门指责我女儿不守妇道,不事公婆,不孝不贤,还逼的我女儿必须要回她那个婆家,我女儿不愿回到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那齐邱便鼓动百姓上门各种侮辱。 我女儿不忍我因她受辱,便一根白绫吊死在了梁上,那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我平日里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就这样没了。” 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的薛大人已年近五十,此时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那齐邱为了名声,逼死了多少人啊。” 此时,众人看着薛大人,眼圈纷纷红了起来。 “来人,把齐邱压进大牢。” “卫昭,你没有资格处置我,我没有杀人,没有证据能证明我杀人,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是她们自己寻死了,不关我的事。”齐邱满脸嚣张,大声喊道。 任凭齐邱如何喊,此时再也没有人为他说一句话。 第11章 被骗婚的郡主 “郡主,求求你放过言儿,他还小不懂事,他不是故意要当掉你的东西的。”于秀儿跪在赵辛夷面前,苦苦哀求。 孟子章冷眼瞧着官衙押走了儿子孟言,就在刚刚那孟言竟然攀扯到他身上,那一刻他的心冷了。 若不是因为这个孽子,他如今也不会得罪郡主。 “放心,你们的儿子会很快就被放出来的,毕竟他可是欠了我一万两白银。”赵辛夷淡淡道。 于秀儿等人顿时猛吸一口凉气,“郡主,欠你的债,不是齐大人还你吗,他都签字画押了,不关我们的事了啊。”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被你们儿子当掉的那尊弥陀佛,可是有市无价的珍品,一万两白银算是便宜你们了。” “言儿他明明才当了一千两银子啊。”于秀儿满脸震惊。 赵辛夷嗤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于秀儿看着手中的当票,眼中闪过一丝侥幸。 幸好当票还在,她只有凑够一千两银子把那弥陀佛赎回来就可以了,这样的话,就不用赔一万两白银了。 “忘了告诉你,你儿子当的可是死契,死契是不能赎回的。”赵辛夷看着面色突然苍白的于秀儿莞尔一笑。 孟子章听到要还一万两银子,顿时头皮发麻,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于秀儿嫌弃道:“我要休了你,你个扫把星,你们去还那一万两白银吧,你们的债和我没有关系。” “相公,你怎么可以休了我,我给你生了一对儿女啊,言儿他也是你的儿子啊,你不能不管他啊。”于秀儿抱着孟子章的大腿哭了起来。 “想休妻啊?”赵辛夷似笑非笑地看着孟子章,“那就等你们一家四口把这一万两银子给我还清再说。” “郡主,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保证我休妻,把他们三个赶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们。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还回到以前的时候好不好。”孟子章跪在地上,乞求地看着赵辛夷。 “晚了。” 赵辛夷冷冷地看了一眼悔恨不已的孟子章,眼中满是嘲讽,“把他们一家四口给我送到煤矿挖煤去,什么时候干的活,能还清债,什么时候再把他们放出来。” “是。” “不要碰我,我是朝廷命官,你们胆敢.......” “哦,忘了告诉你了,你被罢免了官职,原本是要判流放戍边的,我念在夫妻一场,便求了皇伯父,你就去煤矿好好给我挖煤还清我的帐吧。” “郡主,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让我去挖煤.......” “带下去。” “郡主,我错了.......” 赵辛夷看着孟子章的背影消失在了尽头,这才收回目光。 “你什么时候与他和离?”卫昭站在了赵辛夷身旁,仿若不经意似的问道。 赵辛夷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离?” “你难道不准备和离?”卫昭袖子中的手轻颤了一下。 “丞相逾越了,此事是我的私事。” “别走。” 赵辛夷垂手看着拽着她衣袖的手,男子的手很苍白。 卫昭见状,连忙松开手,递上了一盘剥好的瓜子仁。 赵辛夷看着比之前那盘堆得还要大的瓜子仁,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你若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剥一辈子。” 卫昭眼中带着一股希冀。 “就你这幅病恹恹的样子,也敢肖想我?”赵辛夷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卫昭羸弱的身体,抢过那盘瓜子仁,便带着人离开了。 留下的众人额头渗出了一层子冷汗。 这赵郡主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这样和丞相大人说话? 张大人悄咪咪地打量着丞相大人脸上的神色,以为对方会因为被拒绝而震怒,没想到此时他脸上却扬起一抹罕见的笑意。 “她话中的意思是不是,若我身子好了,便可以肖想她了?”卫昭扭头看向张大人。 张大人看着丞相大人眼中隐隐的期待,僵硬地点了点头,“依卑职拙见,郡主的确是这个意思,并且她已经接受了大人您的心意。” “嗯?”卫昭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瓜子仁。” 张大人说道。 “你,很好。” 卫昭突然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他拍了拍张大人的肩膀,“你在这个位置上待的时间也够久了,是时候换换位置了。” 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五年的张大人,差点喜极而泣,“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厚爱。卑职一定不辜负大人提拔之恩。” ...... “郡主,前面是薛大人。”张嬷嬷说道。 “停车。” 赵辛夷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薛大人。” “臣见过郡主。” “不用多礼,你这是在等我吗?” “是,老夫想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对郡主说一声,多谢。” 薛大人看着面前的女子,脸上满是感激,但眼中却溢满了伤感。 “若不是郡主,那齐邱也不会被戳穿真面目,我这把老骨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人逼死,却无能为力,如今,我的女儿也终于可以瞑目了” “大人,斯人已逝,生者如斯,薛姑娘一定不会怪你的。”赵辛夷安慰道。 “看到你,就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当初若是我的女儿有郡主你的一半勇气与魄力,也不会落个那般的下场。” 薛大人眼角发涩,看着赵郡主,承诺道:“日后,若是郡主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老夫一定不会推辞。”说罢,便转身走了。 赵辛夷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薛大人逐渐淹没在人群中的背影,那满头灰白的银发,以及弯着的腰...... 她心中弥漫着一股伤感,只觉得那个背影包含了很多,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奈........ 第12章 被骗婚的郡主 一年后。 “狗官出来了,大家伙砸呀。” 数不清的臭鸡蛋,烂菜叶,石子往囚车上砸去。 “啪” 囚车里蓬头露面的犯人脸上被砸中了一只臭鸡蛋,腥臭的液体糊在他脸上。他看着那些百姓脸上的厌恶,脸上满是癫狂的笑意。 “我是好官,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官,我要青史留名......哈哈哈.......” 他来来回回嘴中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酒楼之上,赵辛夷看着下面囚车里已经看不出人样的齐邱,一脸唏嘘,“他在大牢中一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齐邱得罪的人多,听说很多人私下里都买通大牢里的犯人和官衙,把他和一圈有龙阳之好的犯人关在了一起,一群旷了许久的犯人,把他直接给那个了,并且各种私刑都往他身上招呼,那齐邱活生生地被折磨疯了,”张嬷嬷说道。 赵辛夷脸上一阵恶寒,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初,这齐邱是靠着百姓中的名望才走到那般高的位置,如今名望变成了骂名,也算是罪有应得。” “再过一会儿恐怕就要在午门问斩了。” “郡主,这是隔壁房间送来的东西。”丫鬟捧着一个匣子走了过来。 赵辛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打开匣子,只见里面放着一盘剥好的瓜子仁。 一旁的胡嬷嬷笑道:“丞相大人都给您剥了一年多的瓜子了。” “又不是我让他剥的。”赵辛夷毫不客气地捻了一粒瓜子仁扔进嘴里,看向小丫鬟,“他可有说什么话?” 小丫鬟看了一眼郡主,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脸庞微红。 “说。” “丞相大人说,如今他的身子已经调养好了,问您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一个名分。”小丫鬟吞吞吐吐道。 赵辛夷脸上忽地臊红了起来,“休想。” 忽地门被推开。 卫昭走了进来。 房间内的丫鬟婆子连忙退了出去,此时屋里就剩他们两人。 卫昭看着面前越发娇艳的女子,狭长的凤眼里闪过一丝暗光,猛地把赵辛夷推到了墙上,然后整个人抵了上去。 “我的身体真的好了,于房事无碍,不信你可以来试一下。”卫昭伏在赵辛夷耳边哑声道。 赵辛夷耳边扑上来一股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的,她眼睛忽闪,一脸懵懂,“这怎么试?” 卫昭喉咙滑动了一下,看着赵辛夷的目光仿佛要冒出火似的,声音越发磁性低沉,意有所指道, “你说哪?” “你怎能这般孟浪。”赵辛夷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爆红了起来。 “吃了我那么多盘瓜子仁,还不肯给我名分,这天下哪有你这样的。”卫昭目光灼热地盯着女子的红唇,不假思索地堵了上去。 ....... 千里之外的煤矿场。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齐邱,你个不要脸的贱人。”躺在床上的孟子章看着于秀儿骂骂咧咧道。 此时的于秀儿仿佛老了十岁,脸上满是风霜,她看着被山上的石头砸废双腿,如今瘫痪在床上的孟子章,满脸尖酸刻薄,“齐大人就是比你好,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 “娘,饭领回来了。”孟萍儿从外面端回来了三个窝窝头。 孟子章的目光直接黏在了窝窝头上,一个劲地吞口水。 “娘,我饿了。” 从外面走进来穿着补丁,脸色蜡黄,瘦的皮包骨头的孟言,现在的他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嚣张跋扈,他抓起一个窝窝头就啃了起来。 “给我点吃的。” “你个老东西,还想吃东西,这三个窝窝头是我一车一车地拉煤矿换来的。”孟言瞥了一眼床上的废物,不屑地道。 “娘,他这样会不会饿死啊?” 于秀儿看了一眼女儿,“待会给他灌点水。” ........ 三十年后。 “没想到,我还是走在了你前面。”年老的卫昭躺在床上,看着妻子,“若是能早一点遇到你该有多好啊。” 赵辛夷拉着卫昭的手,看着他渐渐闭上了眼睛,“我不是真正的赵辛夷。” “我早就知道了,你是我的妻。” 卫昭的手抬着,碰了一下赵辛夷的脸。说完此话,手便落在了锦被上。 “卫昭。” 赵辛夷看着已经死去的卫昭,一滴清泪滴在了锦被上,晕开了一片水纹。 桌子上放着一盘剥好的瓜子仁。 ........ 赵辛夷被身上传来的剧痛给活活疼醒,她睁开眼睛,一片片泛着青光的蛇鳞映入眼帘,她心念一动,身下的蛇身缓缓盘动了起来。 她每次从一个小世界脱离,就会忘记一切,如今只知道她叫赵辛夷。 这次竟然穿成了蛇妖,她抬起头看向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偌大的洞府里,洞里四周墙壁上都放着夜明珠照亮,此时的她正盘在正中央的位置,旁边是一堆血,想来应该是原身的血。 此时她丹田传来阵阵痛意,赵辛夷连忙接收剧情。 原主是条修炼了千年的蛇妖,名唤辛夷,与她一起修炼的还有条黑色的妖蛇名唤,墨玄。两人自幼在一起长大,修炼,日久生情便结了道侣。 不料,这墨玄有次去人间历练,背着原主爱上了一个凡间女子。 原主对这一切并不知情,蛇妖五百年蜕一次皮,每次都是九死一生。 蜕皮的蛇妖最是脆弱不堪,以前那墨玄蜕皮时,原主在一旁为他护法,并且不断地输送灵气,事后必耗费半身的修为。 恰逢原主到了五百年一次的蜕皮时间,便让墨玄在一旁为她护法,不料,到了蜕皮的关键时候,那墨玄趁原主对他毫无戒备,正虚弱不堪的时候,偷走了原主的内丹。 喂给了身体病弱的凡间女子,原主蜕皮的关键时候被人夺了内丹,一下子,千年的修为毁于一旦,能捡回一条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原主当得知了真相,怒不可遏,顿时下山去追自己的内丹,就在她要从那凡人身上夺回内丹的时候,谁知半路杀出来一个捉妖的和尚,差点把原主打的魂飞魄散。 原主逃回洞府时已经奄奄一息。 就在原主在洞府养伤的时候,那墨玄,和吞了原主内丹的凡人姑娘带着捉妖的和尚,找到了洞府,一下子把原主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而蛇妖墨玄最后拜了和尚为师,那凡人吞了原主的内丹,相当于拥有了千年的修为,最后,墨玄和那凡人,竟都成了仙。 两人成了神仙眷侣,他们的爱情故事,被凡间的百姓歌颂流传,原主成了众人口中,残害人性命,凶煞恶极,心思歹毒的存在。 完全是用来衬出那凡间女子的善良,最后原主成了他们两人问鼎仙途的垫脚石。 赵辛夷回过神来,如今原主被那和尚打伤,逃回了洞府。恐怕此时那捉妖的和尚就快到洞府了,距离她魂飞魄散没有多少时间了。 赵辛夷身体受伤严重,此时连幻化成人形都做不到,她只好以蛇的形态急忙往洞府外爬去。 第13章 千年蛇妖 赵辛夷前脚刚走,后脚洞府便闯进来三个人。 墨玄看着空空如也的洞府,眉头微皱。 “圆明大师,既然那妖怪不在,我们就放她一条生路吧。” “兰儿,你就是太善良了,那辛夷生性歹毒,睚眦必报,若是不铲除她,恐怕她日后还会来夺取你的性命。” 墨玄面色微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过是拿走了她的内丹,救活了兰儿,没想到那辛夷竟然这般狠毒,竟然想要害死兰儿的性命。 她辛夷不过失去了内丹,可兰儿失去的却是命啊。 “墨施主说的没错,妖就是妖,竟敢伤及凡人性命,贫僧定不会轻饶她。” 墨玄听到和尚说的话,脸上神情微僵,他也是妖。 “圆明大师,玄郎虽也是妖,但他救了我的性命,是个好妖。” 圆明和尚看了一眼墨玄,眼中闪过丝赞叹,“墨施主与我佛有缘,自然和那些妖不能一概而论。” 墨玄闻言,脸上扬起一抹笑意,看向周兰儿的眼神越发温柔了起来。 圆明大师看着地上的残血,脸上满是厌恶,他闭上了眼睛,掐指一算,“那蛇妖往东南方向逃去,我们快追。” …… 赵辛夷拖着庞大的蛇身,一路往东南跑去。 她的肉身因为没有法力的加持,树林中的荆棘,石头,把她的身上划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蛇的嗅觉比一般人都要灵敏,赵辛夷察觉到,身后那股和尚的气味越发明显,她连忙驱动蛇身,快速地爬了起来。 “蛇妖,哪里逃!”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赵辛夷扭头看去,原来竟是秃驴他们追了上来,她看着面前幽深的一方碧潭,想也不想的滑了进去。 周兰儿看到了蛇妖,眼睛深处极快地闪过一丝亮光,听说生吃蛇妖的心,可以使女子的容颜,永远都不会变老。 “大师,那蛇妖在水里。” “蛇妖,你以为你躲进这水里,贫僧就奈何不了你了?”圆明脸上满是不屑,手中拿出一串散发着金光的佛珠,忽地一声,往湖面上方扔了上去。 原本只有拇指般大小的佛珠,瞬间变大了十几倍,一道道金光从佛珠身上射出,它盘旋在湖面上方。 忽然,天暗了下来,狂风大作,平静的湖面惊起阵阵波涛。 湖面上方的佛珠的光芒变的逐渐暗淡了下来。 圆明看着眼前这一变故,眉头紧锁,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色顿时大变,“不好。” 话音刚落,从湖泊里传来一阵黑色的烟雾,扑面而来一股子毁天灭地的威压。 圆明猝不及防一口血喷在了地上,天上的佛珠纷纷炸裂,摔在圆明的脚边。 “兰儿” 被威压逼的跪在地上的墨玄,看着怀里被威压逼的嘴角流血的周兰儿,眼中满是担忧。 “玄郎,我好难受。” “你不要怕,有我保护你。”墨玄额头渗出了阵阵冷汗,他用手准备给周兰儿输送灵力,却发现压根就无法动用修为与灵力。 “快走。” 圆明带着墨玄与周兰儿,急忙逃离这里。 直到百里之外,那股子压的人喘不过来气的威压,才逐渐淡了下来。 “大师,那湖里到底是什么妖怪,竟能发出这样的威压,我修炼了千年,竟不知这一片竟然有这般厉害的人物。”墨玄擦了下嘴角的血,此时丹田处传来一股剧痛,他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是贫僧大意了,那湖名唤碧波谭,里面镇压着一只修炼了万年的恶龙,那恶龙是魔族的王——龙昭。 当初为了镇压这个魔物,集结了天地,仙,妖,人,三界的力量,才把他封印在此湖中。” 圆明和尚拿着佛珠的手微微颤了几下,一脸深沉。 “那蛇妖怎么办?” “她此时恐怕早已成了那恶龙的口粮。 刚刚那股威压连我都受了极大的内伤,没有个十年八载,无法恢复,更不用说那个毒妇一身重伤,又没了修为,即使不葬身龙腹,恐怕也活不下来。” 墨玄看了一眼碧波潭的方向,一脸得意。 周兰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倒是可惜了那蛇妖的心。 圆明和尚没有说话,刚刚那股子威压,幸好他们跑的快,要不然恐怕这身修为就葬送在那碧波谭了。 此时他也受了极重的内伤,看着那远处那经久不散的黑雾,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与忐忑。 ...... 第14章 千年蛇妖 赵辛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幻化成了人形,此时正身处在一个洞穴里,洞穴深不见底,周围透着一股阴冷与说不出来的腥味,她朝里面望去,只见里面笼罩着一层黑烟,显得甚是诡异。 忽然,黑烟笼罩的地方出现了两盏透着幽光的绿灯笼,心下暗惊,这世上竟然有绿色的灯笼? 就在赵辛夷准备转头的时候,那两盏绿灯笼——它动了。 直直地朝赵辛夷的位置望过来。 赵辛夷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 “原来是只失去了内丹的小蛇妖!” 一道嘶哑透着危险气息的声音在这洞府中响起。 “你是什么人?” 赵辛夷不自觉地往后退去,背贴在璧上,手捂着丹田,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看出她体内没有内丹? “吾名你不配知道。” 一股子威压袭来,赵辛夷面色忽地苍白了起来,这人到底是谁,怎的这般喜怒无常? 她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就在赵辛夷悄悄地往洞口退去的时候。 “过来,给本王刷刷龙鳞,本王可以考虑让你晚死一会儿。” 赵辛夷:“……?”刷龙鳞 这人竟然是条龙? 赵辛夷忽然想起,原剧情中有个祸乱三界,性情暴虐,手段阴狠的魔族之王的真身便是一条龙,据说这条龙被镇压在了湖中,并且这条龙是出了名的有洁癖。 难道就是眼前这条? 赵辛夷忍着恐惧,在手中幻化了一盏宫灯,慢慢靠近了黑雾。 只见黑雾后面,盘着一条巨大的,威严的,金龙。 那两盏绿灯笼竟是金龙的眼睛。 金龙一脸蔑视地看了一眼赵辛夷手中的宫灯。 一瞬间。 整个洞府顿时明亮了起来,赵辛夷向四周看去,只见一颗偌大的珠子悬在半空中,从珠子身上流出的光华甚是耀眼夺目。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珠? 金龙看了一眼这个弱的他一口气就能捏死的小蛇妖,蛇妖脸上没有贪恋,只有好奇,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后磕上了龙目。 赵辛夷看到金龙闭上了眼睛,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龙身上挂着许多绿色的海藻,与淤泥,一片片金色的鳞片显得黯淡无光。 她从原主储物袋中扒拉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刷子,和一块四四方方的云锦做成的帕子,还有一只白玉做成的小镊子。 想来这些应该都是原主平日刷鳞片的工具。 可是没有水怎么办? 下一秒,洞府忽然坍塌,赵辛夷睁眼再看,只见原本的洞府已经不见,此时她和金龙身处在一个圆形的台子上,四周全部都是清澈见底的水。 赵辛夷暗惊,湖底竟然被人开辟出了一个空间。 金龙等的不耐烦了,偌大的龙尾拍打着湖面,以示不满。 赵辛夷连忙回过神来,坐在了金龙身边,先用镊子把金龙身上的绿藻给去掉,随后小心翼翼地掀起一片金色的鳞片,只见鳞片里面混杂着污泥,显得很脏,赵辛夷把帕子泡在了水中,浸满了水,然后用来擦拭鳞片里面的部位。 洁白的帕子,擦拭过后,变得一片污泽,赵辛夷脸上没有嫌弃,反而极有耐心地一遍一遍地洗帕子,擦拭鳞片缝隙。 最后拿起小刷子,细致地刷着龙鳞,刷好后的龙鳞透着金黄色的光芒,赵辛夷脸上满是惊艳。 金龙原本磕着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一条缝,他看到了辛夷脸上的神色时,眼中闪过一丝愉悦。 周身萦绕的戾气微微淡了些。 赵辛夷刷着刷着,忽然看到金龙左脚上环绕了一条冒着寒光的黑色的铁链,铁链材质很奇怪,似铁非铁,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收回目光,又继续给金龙刷起了龙鳞。 身上那双游离的小手,传来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金龙脸上透着一股享受,龙须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动着。 赵辛夷刷完上面的龙鳞后,因为金龙是趴着的,所以看着眼前不愿意翻身的金龙,她只好停下了手,安静地挑了一个距离金龙最远的角落,盘腿坐下,开始了养伤。 不知为何,这湖底的灵气比上面的还要足,并且距离金龙越近,那股灵力就越强烈,可是赵辛夷不敢,她宁愿离那阴晴不定的金龙远一些,再说即使远一些,灵力也是够用的。 她脑海中出现了原主修炼的秘法——“九重塔”,赵辛夷不由得感叹,原主的运气真的很好,这本九重塔是上古女娲遗留在妖界的一本至高无上的修炼秘籍。 在原剧情中,原主被秃驴杀死,身死道消,这本秘籍落在了那凡人周兰儿的手中。 那周兰儿吞了原主的千年内丹,已经是半妖之体,最后她凭借着原主的这本秘籍,一举成仙。 赵辛夷翻看着脑海中九重塔上的记录,上面刚好有一种功法,适合没有内丹的妖修炼,不过这种功法,对妖怪的原身要求苛刻,必须是蛇妖。 恰巧,原主便是蛇妖,不过,这个功法难以修炼的程度是寻常功法的十倍,并且稍不留神,便可能身死道消。 赵辛夷犹豫了片刻,便选择修炼这个功法,她要强大起来,只能剑走偏锋。 金龙掀开眼皮瞥了一眼不远处修炼的小蛇妖,随后又若无其事的闭上了眼睛。 赵辛夷内丹被夺,千年修为毁于一旦,此时只能从头开始修炼。 湖底岁月长,一眨眼,便过了五年。 “噗” 赵辛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终于练到了第三重。 这九重塔一共十重,每突破一重,便要忍受骨头尽碎,身体重塑的痛苦,并且越往上修炼,越难,承受的磨难越发的剧烈。 “女人,该给我刷鳞片了。”金龙不满地看了一眼自虐式修炼的辛夷。 等看到蛇妖身上的境界时,眼中闪过丝惊讶,没想到这个蛇妖对自己竟然这般狠,那种逆天的功法本就难以修炼,修炼者忍受的痛苦是常人难以忍受的,这个蛇妖不仅忍下来了,并且还修炼到了第三重。 赵辛夷听到那位祖宗的声音,认命似的站了起来,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刷鳞片的工具,任劳任怨的刷了起来。 “你今日比昨日晚了一个时辰。” 赵辛夷看着金龙身上干净的能照出人影的鳞片,一脸无奈,这鳞片她天天刷,很干净,她不就因为修炼晚了一会儿。 金龙看到负责刷鳞片的蛇妖不仅懈怠,并且还不知错,气的硕大的龙尾击打着水面。 把平静的湖面拍的惊起阵阵波浪。 “我错了……” 赵辛夷擦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湖水,连忙认错。 金龙闻言,这才老实下来,乖乖趴着让刷鳞片。 第15章 千年蛇妖 赵辛夷给金龙刷完鳞片后,感觉自己身上也莫名地痒了起来。她心下一动,坐在了圆台边沿上,下首的双腿变成了蛇尾。 女妖上身穿了一件轻薄的青色薄纱,凝脂般的皮肤透过薄纱,下面是泛着幽光的蛇鳞,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朦胧美艳,金龙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暗色。 赵辛夷临水洗着长及到腰的头发,忽然蛇尾处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垂首看去,只见金龙的龙尾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这边。 她眉头微皱,扭头看向金龙,金龙若无其事地收回了尾巴,目光飘在了其他地方。 赵辛夷洗完澡后,又开始了修炼。 一晃,十年过去了。 这天,赵辛夷像往常一般给金龙刷好了鳞片。 “我要走了。” 金龙被伺候的每一块鳞片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息,他闻言唰地睁开了眼睛。 “你要去哪?” “离开这里。” 金龙垂下硕大的龙头,沉默了片刻。 “那我的鳞片怎么办?” “我以后还会回来的。”赵辛夷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最好记住你的话,若是敢骗我。”金龙望着赵辛夷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子阴戾。 赵辛夷为了让金龙放心,对着自己的道心发了誓。 “龙昭,本王的名字。” 赵辛夷颔首,表示知道,随后往上面飞去,不料被半空中的结界又弹了回来。 “你这是何意?”这个龙昭不是已经答应放她走了吗? “小蛇妖,本王已经告诉了你本王的名字。” 金龙懒懒的瞥了一眼赵辛夷,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我叫辛夷。” 赵辛夷说罢,见上方的结界这才被金龙撤掉,她再次往上飞去,来到了岸边。 现在她要去凡间夺回自己的内丹,这具身体隐隐能感觉到内丹的位置。 ...... “玄郎,我体内那颗珠子,忽然变得躁动了起来。”周兰儿捂着胸口,眉头紧锁。 墨玄闻言,连忙往周兰儿体内输送灵气。 过了好一会儿,墨玄才收回了手。 “兰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刚刚压制住了它。” “现在好多了。” 周兰儿眼皮子猛地一跳,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玄郎,你还记得上次那个辛夷来的时候,若不是你和圆明大师及时赶到,恐怕我的命早就没了,当时,我体内的这颗珠子也像刚刚这般躁动,你说,会不会是辛夷那条蛇妖还活着?” “不可能,那碧波潭里镇压的东西极为厉害,辛夷那个贱妇恐怕早就葬身龙腹了。” 墨玄看向周兰儿,目光柔和,“我给你找的那本功法,你如今练到第几重了?” “第二重。” 周兰儿脸上满是羞赫。 “无妨,等过几日,我帮你炼化它。如今你修为尚浅,压不住它也是正常的。” “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周兰儿忽然想起了她一直做的那个梦,梦中,蛇妖辛夷被圆明大师打的魂飞魄散,她身上掉落了一本功法,而她自己刚好捡到,最后凭借着那本功法得道成仙了。 “老爷,府外来了一位和尚,说是找您的。” 和尚? 难道是圆明大师,墨玄闻言顿时站了起来,对着小厮道:“快快把人请进来。” “一别多年,墨施主与周施主是否一切安好?” 圆明大师走了进来,一脸笑意地看着墨玄两人。 “多谢大师惦记,我和兰儿在五年前成婚后便在这凡间落了户。”墨玄看向圆明大师,“不知此次大师下山,所为何事” “近日,有妖怪伤害凡人,贫僧是下来捉妖的。” “不若,我们和大师同去。” “贫僧正有此意。” ....... “救命,救命” 走到山脚下的赵辛夷,路过一户人家,听到有人呼喊,便停住了步子,来到了门外。 “救命,救救我......” 一名少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见到赵辛夷时,连忙藏在了她的身后。 赵辛夷看到从屋子里追上来的,手中拿着屠刀的中年男子,扭头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解,“你是妖怪,为何会怕一介凡人?” “姐姐,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女子看到一脸狞笑的凡人,吓得扯着赵辛夷的袖子,惊恐地催促道。 “又来了一个妖怪!” 赵辛夷看到拿着屠刀的男子,一脸□□地走来,心中暗自惊讶,凡人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了,见到妖怪不躲,反而满脸的兴奋。 “姐姐,他手上有束灵绳。” 赵辛夷闻言看向男子,见对方手上果然有一根冒着金光的绳子。 “去” 随着男子的声音,绳子朝赵辛夷两人飞了过来。 赵辛夷脸上闪过一抹寒光,手忽地一挥,绳子便乖乖地落在了她手上。 “这束灵绳竟然对你没有用,难道你是上了千年的妖。”中年男子望着赵辛夷的目光中冒着一抹贪婪的精光,他满脸兴奋,举着屠刀朝赵辛夷砍了过来。 赵辛夷袖子轻轻一挥。 “嘭”的一声。 男子直接飞了起来,狠狠地被甩在了墙上。 “噗” 男子吐了一口鲜血,一脸的不敢置信,“你竟然敢......伤我?” 赵辛夷见男子竟然没死,还有气说话,眉头紧皱,随后施了一个定身术,把男子定在了原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辛夷看向身后的兔妖。 “姐姐,你是从外地来的吧,如今这石头镇的凡人不知道从哪听到,吃了妖怪的肉可以长生不老,便开始四处抓妖怪,这一片的妖怪都快被他们给吃光了。” “妖怪不都是有法力吗,怎么会怕凡人?” “有个和尚,专门捉妖,只要是妖怪敢对凡人用法术,便会犯下业障,被那和尚知道后,被打的魂飞魄散。 并且,那和尚还给了村民束灵绳,那束灵绳碰到妖怪便会发出光芒,我们这些灵力低下的小妖被捉住,只有被生吃的份。 他们不仅吃我们些小妖,就连那些修为深的大妖也吃,山上原本有个一心修仙向道的熊瞎子,千年的修为,最后唯恐犯下业障,不能成仙,便生生地被那群村民用刀给活剥了。” “那和尚是不是叫圆明?”赵辛夷听得浑身毛骨悚然,脑海中忽然想起了那个原剧情中杀死原身的秃驴。 “对,就是他,听说他是天上的佛子转世,来凡间是历劫的,他手上有一串极为厉害的佛珠,有好多从来没有做过恶事的好妖都被他打的魂飞魄散。” 果然是这个秃驴, 赵辛夷抬头看向屋子,只见屋子里萦绕着一股浓烈的黑色的怨气,她走了进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墙角堆着小山一般的尸骸。 尸骸上透着淡淡的妖气。 “救救我,救救我......” 空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不要害怕,我生前也是一条蛇妖,凡人把我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给活剐了后,那些凡人怕我死后去地狱告状,便在我的妖骨上,钉了困魂钉,我每天都受着困魂钉带来的煎熬,求求你帮帮我,把我妖骨上的钉子拔掉。” “还有我.......” “还有我” ....... 妖怪的声音,不断地响了起来,赵辛夷眼圈红了起来,她来到那堆妖骨旁,果然发现了每具妖骨上面都钉了一颗黑色的钉子。 她和兔妖两人,连忙把那些妖骸上的钉子都一一拔掉。 那些得到自由的妖魂,来到门外,找到了害他们性命的男子。 赵辛夷和兔妖跟了过来,只见那些淡淡的黑烟渐渐凝聚在了一起。 被定住的中年男子,看着眼前满院子,怨气冲天的黑烟朝他袭来,他脸上满是恐惧。 “嘭” 的一声。 中年男子被黑雾给吞噬的只剩下一堆烟灰。 “大胆妖怪,竟然敢伤害凡人性命。” 一道呵斥声,从天而降。 第16章 千年蛇妖 赵辛夷看向来人,脸色微沉。 “蛇妖辛夷?”圆明看着院子中站着的女子,震惊道:“你竟然没有死?” “我没有死,你们很遗憾吧。”赵辛夷目光落在周兰儿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偷了我的东西,也是时候还给我了。” 墨玄连忙把周兰儿护在身后,怨毒地看向赵辛夷,“兰儿若是没有内丹,定会死的,你怎么可以这般恶毒。” “我恶毒?” 赵辛夷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墨玄,当日你趁我不备,偷走我的内丹,那周兰儿体内的内丹是我的东西,我取走自己的东西,怎么恶毒了?” “你失去了内丹,还可以活着,可兰儿是凡人,只有几十年的寿命,我知道你恨我,可兰儿是无辜的,你怎么忍心下此毒手。” “她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赵辛夷目光如刀,射向周兰儿的心口,右手幻化成爪子,身影瞬移,朝周兰儿的心口袭去。 “阿弥陀佛” 圆明大师从怀中掏出一串佛珠,掷向周兰儿的上方。佛珠发出万丈光芒,周兰儿四周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结界。 “啊” 赵辛夷见到这一变故,连忙收回了被佛珠灼伤的手,“秃驴,你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明知这周兰儿体内的珠子是我的内丹,却这般维护她,你妄为出家人。” “蛇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若是肯放下执念,对道心起誓,日后不再夺走周施主身上的内丹,贫僧可以饶你一命,你回山中,修炼千年,会再次拥有一颗内丹。” “千年,千年哪,秃驴,你可知一个开了灵智的蛇妖是怎样一步一步修炼出一颗内丹的,它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用它去救凡人的命。” 赵辛夷不服。 “蛇妖,这是你命中的劫数,贫僧要渡你成佛。” 赵辛夷看着院子中被凡人杀死的妖魂飘荡在四周,对着一脸慈悲相的圆明质问, “秃驴,什么是佛? 那些被凡人杀死的妖何其无辜,那些因为反抗被凡人活剥的妖怪,被你打死,他们有什么错? 难道生而为妖,是错吗,我们就该站在原地不反抗被那些凡人一刀一刀杀死,最后魂魄还不得投胎。 这就是你心中的正义,你心中的善吗?” “佛祖曾割肉喂鹰,只为感化鹰,如今,那些妖死得其所,终有一日,这些凡人会被感化的。” “那些妖不是佛祖,你有问过他们想成为佛吗?” 赵辛夷讥笑。 “成佛不好吗,我助他们成佛,是他们执迷不悟,没有参透大道。”圆明眉头微皱。 “秃驴,原来这就是你的道。” 赵辛夷满脸嘲讽,“我,蛇妖辛夷,此生誓不成佛。” “轰隆” 天上原本晴空万里,忽地闪现了惊雷。 “佛已经震怒,蛇妖你若再执迷不悟,不要怪贫僧手下无情。” “真是可笑至极,我妖族什么时候归你们佛教管了。” “秃驴,今日我誓不成佛,你能奈我如何?” 墨玄忽然看到赵辛夷上方出现了一朵硕大的金莲虚像,悬浮在半空中的她,朝和尚圆明走去,步步生出朵朵红莲,心中暗惊,这辛夷何时修炼了这般厉害的术法。 “我佛家的金莲,怎么会在你身上?” 圆明大惊。 “这金莲,是我妖族的圣物,盘古初开,是你们佛教从我妖族元始天尊女娲娘娘手上夺走的。” 赵辛夷继承了女娲的功法九重塔,这段佛教与妖族的恩怨便记载在其中。 “一派胡言,你们妖族为祸人间,佛祖派我渡化你们,你们却毫不领情,我佛慈悲,你身上有我佛家金莲,你若是肯放下屠刀,洗去这一身妖骨,佛界有你一袭之地。” 赵辛夷没有说话,此时的她,浑身散发着一种白色的光芒,手上各捏着一朵金莲,恍如神明降世。 忽地,她手上的金莲动了。 空中,两道金色的莲花,随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击向圆明。 圆明见蛇妖竟如此不知好歹,当下从手中弹出一颗佛珠。 第17章 千年蛇妖 佛珠遇到金莲,两者发出的光芒直冲天际。 兔妖等人,不敢直视。 “嘭”的一声。 漫天的金莲花瓣落了下来。 赵辛夷看着直冲她面门的佛珠,连忙往旁边一闪,从心口召唤出一朵手掌般大小的莲花,含苞待放的金莲逐渐绽放,朝她袭来的那颗佛珠,速度慢了下来。 “去” 随着赵辛夷的一道冷清的声音。 金莲迅速变大,张开了莲瓣,一口吞掉了佛珠,随后又合了起来,吞了佛珠的金莲,从里面散发出妖异的红光。 “蛇妖,还我佛珠。” 圆明眉头微皱,他紧盯着空中那朵金莲,如何召唤佛珠,都没有反应,他体内与佛珠的那丝感应,也渐渐被人隔断,他彻底慌了起来。 这颗佛珠是他的本命法器,他连忙把保护周兰儿的那串佛珠召唤了回来,朝赵辛夷攻去。 这串佛珠,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器,被佛祖赐予给了佛子圆明。 赵辛夷原本都已经失去了内丹,即使修炼了九重塔,也无法与这般神器抗衡,她手中迅速凝聚了一朵金莲,朝周兰儿袭去。 “兰儿” “周施主” 赵辛夷见机,连忙带着兔妖,瞬移到了千里之外。 “你这个贱人.......”墨玄看到重伤的周兰儿,一脸阴狠地抬起头,发现辛夷那个贱人却消失不见了。 “墨施主,你在此地为周施主疗伤,贫僧去追蛇妖辛夷。” 圆明大师说罢,便朝着赵辛夷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姐姐,那和尚追了上来。” 兔妖紧紧地抓着赵辛夷的袖子。 “不要说话。” 藏在金莲中的两人看着追来的圆明,连忙屏息静气。 圆明看着空荡荡的四周,那股妖气到了此处便消失不见了,真是奇怪,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对着赵辛夷的方向喊道, “蛇妖,贫僧已经看到你了,无需再躲藏,你若此时求饶,我尚且可以饶你一命。” “姐姐,怎么办?” “他这是在诈我们。” 赵辛夷目光嘲讽地看着做戏的秃驴。 “难道蛇妖不在这里?”圆明大师喃喃自语,随后又看向四周,这才离去。 “姐姐,他走了。” “再等等。” 赵辛夷说完此话,便盘坐在金莲之中修炼了起来,现在的她还是太弱。 兔妖见辛夷修炼不敢打扰,便托着腮,看向金莲外面。 夜幕降临,林子中传来一声鸟叫,越发显得四周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从黑暗处走来一个身影。 兔妖脸上闪过丝诧异,连忙揉了揉眼睛,看去。 和尚! 他竟然没有走。 兔妖吓得顿时生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刚刚她们没有出去。 赵辛夷此时睁开了眼睛,看向一脸阴沉的秃驴。 圆明一脸不善地打量着四周,随后猛地甩了一下袖子,离去了。 “姐姐,这下他是真的走了,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不着急。” 秃驴生性多疑狡诈,难保这其中不会有诈,赵辛夷随后拿出了那颗被金莲吞掉的佛珠。 这颗佛珠只有拇指般大小,上面刻着十八罗汉,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金光中萦绕着一根细细的红线,想来这根红线便是秃驴留在佛珠上的东西。 她用手把这根红线抽离了出来,用手捻成了灰烬。 ....... 正在一边打坐的圆明,“噗”地喷了一口血。 他用手按住刺痛的丹田,冥冥之中,他与本命法器佛珠之间的感应彻底断了。 “蛇妖,竟敢如此。” 黑夜中,传来圆明的怒意。 赵辛夷两人在金莲之中待了整整半个月,这其中圆明那个秃驴来了不下十次。 直到第十六天,赵辛夷感受到空中没有了秃驴的气味,这才从金莲之中走了出来。 “姐姐,你要去哪里,我已经无家可归,能不能跟着你。” 兔妖满脸紧张地看着赵辛夷,唯恐被拒绝。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花,是一只兔妖。” “既然你无家可归,便留在我身边吧。” “多谢姐姐。” 阿花满脸遮掩不住的喜悦与激动。 “姐姐,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如今妖族面临大难,我不能袖手旁观。”赵辛夷想起了那些被凡人残忍杀害的妖族,脸上的神情甚是复杂。 原剧情中,原主死在了秃驴的手中,随后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妖族的下场有两种,第一种是被凡人吃掉,第二种是反抗的被圆明打着为祸人间的旗号杀死。 十五年前,原主应该被杀死在洞府之中,可赵辛夷的到来,改变了这一轨迹。 如今,还有五年的时间,妖族被凡人与佛教赶尽杀绝。 ........ “两位姑娘怎么在这深山里,这山里常有吃人的妖怪出没。”老丈看着眼前的两位女子,白衣女子长的娇俏可人,皮肤雪白。 等他把目光落在青衣女子身上,眼中满是惊艳,只见此女,容貌娇媚艳丽,身段妖娆,但浑身带着一股冷清的气度,让人不敢亵渎。 “我和妹妹两人被继母派人丢在了这深山老林中,迷失了方向,如今又饥又渴,老丈,您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正准备离开此处的赵辛夷,没想到竟会遇到人,她闻到此人身上有股不寻常的味道,眼睛微闪,便一脸恐惧柔弱地哭泣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我是上山砍柴的,若是两位姑娘不嫌弃的话,我家就在山脚下,你们可以去歇歇脚。” 老丈一脸慈祥地看着赵辛夷。 阿花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这样,但她怯怯地看了一眼背着柴火的老丈,想来这应该是个好人。 赵辛夷两人就这样跟在老丈身后下了山。 他们来到一座小院子门前,从里面传出阵阵刺耳的磨刀声。 “老婆子,家里来客了。” 磨刀声忽地一顿。 随后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妇人,看到一旁的赵辛夷与阿花时,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亮光,随后很是热情地把人迎了进去。 “快进来,我和老头子膝下也没个儿女,见到你们这般大的小姑娘便心生欢喜。” “婆婆,你们住在这般偏僻的地方不怕有野兽来袭吗?” 阿花看着院子里种的牵牛花,一脸不解。 “我们年龄大了,活不几天了,所以也不怕了。”老妇人看着阿花,目光炙热,“比不得你这般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咳” 老丈在背地里瞪了一眼老妇人,“还不快去沏茶。” “我这就去。”老妇嘴角勾起一笑诡异的笑容。 “老丈,你家的刀磨的这般光,是准备杀什么的?”赵辛夷的目光落在了院子里水井旁边被磨得冒着寒光的刀上。 老丈笑了笑,“这是老婆子准备杀鸡的。” “快进屋。” 赵辛夷与阿花走进了屋子,只见这屋子里摆了一张断腿的桌子,和几个破旧的凳子,很是俭朴。 “快,来喝茶,这是我家老头子在山上采的茶。”老妇人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只茶壶。 一股扑鼻的茶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快喝啊。”老妇人见赵辛夷她们不喝,便催促道。 “婆婆,你为何这般着急?难道这茶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赵辛夷看着面前带着异香的茶,挑眉问道。 老妇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姑娘想多了,这茶凉了便不好喝了。” “原来是这样。” 辛夷接过茶,一饮而尽。 阿花见姐姐喝了便也喝了下去。 “姐姐,我怎么有点晕啊。” 阿花只感觉天旋地转了起来,砰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老妇人见两人都晕了过去,一脸狞笑地对着门外,“老头子,进来吧。” “她们都晕了?” 老丈手中拿着院子中那把被磨得雪亮的刀,走了进来。 “这次的货色比上次的好。” 老妇人一脸贪婪地看着辛夷的脸,“尤其是这个青衣女子,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我若是吃了她,说不定也能有这般相貌。” “这两个人容貌如此出众,又出现在荒郊野外,若不是妖,鬼都不信。可笑的是,她们还想骗我。” 老丈脸上的慈祥不再,望着晕倒的两妖,脸上满是得意。 “妖都是这般蠢,我娘家所在的那个村子里,已经抓了上百只的妖,再过三日,准备开长生宴,已经派人过来说了,这几只妖,咱们就先打打牙祭。” 老妇人舔了一下嘴唇,看向老丈,“动手吧。” 老丈靠近了赵辛夷,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就在此时,原本晕倒的赵辛夷忽地醒了过来,对着老丈一挥袖子,他整个人直接撞在了墙上。 老丈喷出了一口鲜血,看着赵辛夷,满脸震惊,“你不是喝了茶,怎么会......怎么可能没有晕倒。” 赵辛夷看向一旁昏迷不醒的阿花,右手带出一股妖力拍向她的后背。 阿花把原来喝进肚子里的茶水悉数吐了出来,这才逐渐转醒。 “这茶里你放了蛇腥草,服用了蛇腥草的人或者妖,都会昏迷不醒。你们很聪明,知道用茶的味道遮盖住蛇腥草的味道,可是不巧,此物对蛇没有用。” “你是妖蛇?” 老妇人闻言,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看着赵辛夷的目光越发狂热。 “只要吃了蛇妖的心,就可以恢复到年轻时候的容貌,并且容颜永驻。” “你们这是逆天而行,难道就不怕遭受报应吗?” “报应?” 老妇人冷笑,“你可知我活了多长时间,我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了,在我七十二岁的那年,我救了一只受伤的猴妖,他为了报答我,割了身上的一片肉给我。 我后来才知道,那只猴妖只差一步便可以修成地仙,吃了他的肉可以长生不老,可是那猴妖也太吝啬了些,才只给了我一片肉。 后来我设计把他诓骗了过来,把他身上的肉全部都割了下来,他的骨头竟然散发着淡淡的金光,那是得道的仙骨,我便把他的骨头磨成了粉末,喝了下去。” “你竟然这般恶毒。”赵辛夷看着眼前的老妇人,“既然你已经长生不老了,为何还要杀妖?” “凭什么你们妖怪可以长生不老,可以靠灵气修炼成仙,而我们凡人只有短短几十载的命数,这不公平,你们身上的肉分给我们一点又怎样,偏偏你们自私自利,从不肯给我们。 吃了猴妖的肉确实可以长生不老,可我后来又想要修为,法力,我不甘永远只做一介凡人。 凡人是没法吸收灵力的,那我们就只能吃那些蛇妖的肉,你们这些妖怪的肉里包含了灵气和修为,终有一天,我们这些凡人也是可以成仙的。 有了浅薄的修为,我又想要容貌,当初我吃了猴妖的肉,容貌也永远定格在了七十二岁时的样子,凭什么你们妖怪有出众的容貌而我们凡人却如此平庸,只要吃了你的心,我就可以恢复年轻时候的相貌。” “你们已经不是人了,你们是怪物。” 赵辛夷看着眼中冒着红光的老妇人。 “你们妖怪不是最怕犯下因果,你们不敢伤害我们,你们若是敢伤我,便会犯下业障,修仙时,必会被业火缠身,烧成灰烬。” 老丈擦了擦嘴角的血,站了起来,一脸肆无忌惮。 “你们修仙之人,不是都心灵善良,普度众生吗,那就把你的心掏出来让我们吃了,我们才会感激你。” 老妇人看着赵辛夷的心口,眼中满是赤.裸裸的贪念,她伸出了一只长着红色毛发,和锋利指甲,类似猴爪的手朝她的心口抓去。 赵辛夷看着眼前已不是人类的手的爪子,头皮发麻,手中幻化出一朵金莲,朝老妇砸去。 金莲在老妇的胸口炸开,老妇直接被炸的血肉乱飞。 “你竟然敢伤害凡人,难道你不怕业火缠身?” 老丈看着妻子的尸首,脸上没有丝毫伤心,他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赵辛夷的目光闪过丝恐惧。 “我有何惧?” 赵辛夷神色淡然,看着老丈,再次幻化出一朵金莲,朝老丈袭去。 “不要……” 一道嘶哑的尖叫声冲破云霄。 内室中的空中飘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地上的血肉纷纷变成了黑色,带着金光的花瓣落在地上,慢慢净化了地上的腐物。 阿花望着赵辛夷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姐姐,杀了凡人,便会犯下因果,修仙的途中定会受业火焚身之苦。” “不要担心,这所有的因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那些凡人已经入魔了,若不铲除他们,这凡间在不久的将来,定会大乱。” 赵辛夷看了一眼越发漆黑的天空,出了房门,路过水井旁边时,忽然井中传来一阵响动。 第18章 千年蛇妖 “什么声音?” 阿花看了一眼发出奇怪声响的水井,连忙躲在了辛夷身后。 辛夷慢慢靠近在夜色中透着些许诡异的水井。 蛇在黑暗中本来就视力极好,辛夷这具身体又是修炼千年的蛇妖。 水井中深处的东西,她扫了一眼,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只妖怪! 一只被绳索绑着,泡在水中的妖怪。 水井中的水不是正常的无色而是血红的颜色。 阿花看到姐姐开始转动水井的绳索,急忙上去帮忙。 随着绳索一圈一圈被拉上来,一双露出白骨,绳索绑着的手腕处已经看不出原来样子,上面隐隐有着被什么利器削掉皮肉的痕迹。 等把井下的妖怪给全部拉了上来,阿花看着面前身上血肉模糊,白骨森森,没有一块好地方的,被束灵绳紧紧束缚的东西。 若不是她周身还散发着一丝极淡的妖力,这个脸上没有血肉,一团模糊的东西,恐怕阿花没法认出此人和她一般都是妖族。 阿花看到同族之人成了这个样子,眼圈顿时红了,不忍再看下去,默默地别开了眼。 辛夷把妖怪身上的束灵绳解开,然后扶起地上的残躯,双手放在对方的白骨上。 从她手中发出一抹金色中透着一股青色的光芒,涌进了白骨内。 阿花见状,也如辛夷一般,盘坐在了地上,往妖怪体内输送灵力,她是兔妖,所以她的灵力是纯洁的白色。 金色,青色,白色,三股灵力围绕在奄奄一息的妖怪周围。 光芒把院子照的仿佛白昼一般。 没一会儿,这三股灵力中白色的灵气,渐渐薄弱了起来。 阿花额头渗出了冷汗,输送灵力的手渐渐抖了起来。 妖怪身上的血不流了,白骨却透着一股淡淡的紫色。 自古以来,紫色是极为尊贵之色。 在妖族之中,唯有孔雀一族,因血脉是凤凰的后代,所以妖骨生来便是紫色。 孔雀虽然是妖,但却是祥瑞之物,是蕴含天地灵气所生,不仅身份贵不可言,更是含了大气运的存在。 孔雀在妖族中,是极为高傲的存在,一般都在梧桐林中修炼,不问世事,不会轻易踏入人间。 可这只孔雀怎会落到了这步田地? 辛夷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源源不断的灵气从丹田处逼出,输送进对方体内。 阿花灵力不支,早就瘫在了地上。 “没用的。” 一道嘶哑,轻灵的声音忽然响起。 白骨飘在了半空之中,慢慢幻化出一个相貌极为艳丽的女子,五彩的凤衣逶迤在女子身后,额间垂着一颗莹紫的珠子,一副金尊玉贵的样子,可她的眼中却弥漫着浓烈的悲伤。 她对着还在往她体内输送本源灵力的辛夷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抹感激,“不要再浪费你的灵力了。” 辛夷见状只好收回了灵力,看着面前女子的虚像,眼中满是歉意。 “若我的修为再深一点……” “这不是你的错,我孔雀一族,有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不能轻易受伤,否则便极难痊愈,我被人用刀子生生割了全身的皮肉,即使是再多的灵力也不能救活我,我的名字叫做孔灵儿。” 孔灵儿看了一眼梧桐林的方向,一行清泪落了下来,“是孔雀族的公主,我父王唯一的女儿。” 第19章 千年蛇妖 “原来孔雀王一直四处寻找的人就是你。” 阿花惊呼出声,她回想起三个月前,孔雀王派人到处寻找女儿孔灵儿,没想到,传闻中身份尊贵,性情甚是高傲的孔雀公主竟然被凡人禁锢在这一方水井之中。 “我父王找我了?” 孔灵儿眼中扬起一抹激动的神情,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瞬间,眼睛里的光变得暗淡, “若不是平日里,我仗着父王的宠爱,不肯好好修炼,也不会修为这般低下,落入了两个凡人手中,被千刀万剐。” 辛夷看到孔灵儿上方,原本的紫色变成了充满怨气的黑色。 “害你的那两个人已经死了。” “多谢你为我报了仇。” 孔灵儿身上的黑雾不仅没有淡化,反而更加多了起来。 “我虽然性情骄纵高傲,不被人待见,可我从未伤害过凡人,凡人却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若是你们再晚来一会儿,恐怕连我的尸骨也见不到了。 外界都传,我们妖族手段残忍,为祸世间,可明明我们只一心修炼,他们嘴中善良的凡人,早就已经不是人了,而是比魔还要可怕的东西,他们的贪婪,欲望,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 我想念梧桐林的洞府,我的族人,我的父王。” “需要我们告诉孔雀王吗?” 辛夷看向孔灵儿。 孔灵儿收回了遥望梧桐林方向的目光,看了一眼地上面目全非的自己,摇了摇头, “我父王见了这样子的我,定会极为难过的,我平日里便经常给他惹祸,他总是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这次,是我瞒着他偷偷跑出来的,他定会生我的气,我不愿意,让我的父王看到他不争气的女儿,是这个样子……” 想来,孔雀王定是极为宠爱这个女儿的,辛夷眼圈红了,她不忍心看到这个样子的孔灵儿。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这是我的孔雀翎,你拿着它,去找我父王,告诉他,不要再找我了。” 孔灵儿从胸口处取来一支散发着紫光的羽毛,放在手心之中,看向辛夷。 辛夷接过羽毛。 “我的时间到了。” 孔灵儿话音刚落,地上那具白骨周围升起一种金色的火焰,直冲天际,热浪逼的辛夷与阿花都不敢靠近。 白骨中的紫色,随着火光,慢慢变淡,上方的虚像回到了火光的白骨中。 “啊” 一道尖利的鸟鸣声,响了起来。 随后从火光中,冲出一只五彩的孔雀,孔雀身上带着漫天的火光,飞向了漆黑的夜色中,围绕着辛夷两人飞了三圈,火光才逐渐变得黯然。 “嘭”的一声。 孔雀直接炸开,漫天的散发着五彩颜色的羽毛落了下来。 辛夷伸出手,接了一片眼前的羽毛,羽毛落到她的手心直接化成了虚无。 梧桐林。 “还没有灵儿的消息”孔雀王看着殿下的人,眼中满是忧色。 “属下派人把这方圆千里,都找了几遍了,始终没有公主的踪迹。” “继续找,这次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孔雀王吩咐道,随后眼皮忽地跳了一下,心中那股不安越发强烈了起来,自从灵儿不见后,他的眼皮子便一直在跳,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事。 忽然,一支五彩的羽毛飞了进来。 孔雀王突然嗅到了一丝女儿的气息,还以为是女儿回来了,连忙敛去了脸上的关心,一脸威严。 “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藏了,这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再轻饶你。” 等了一会儿,孔雀王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便悄悄向四周看去,在寻找着女儿的身影。 见没有人,他眉头紧锁,收回了目光。 那支羽毛落在了他的手边,化成了虚无,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感应似的,他忽然低头看去。 见什么也没有,眉头紧拧,刚刚有一瞬间,他以为是女儿。 忽然一股子猝不及防的心悸袭来,他猛地按住了胸口,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他刚刚仿佛错过了什么。 “王,你怎么了?”殿中的人急忙上前。 “不用管我,快去找灵儿,无论用什么代价都要找到我的女儿,快去。” …… “姐姐,我们走吧。” 阿花看着站在水井旁边一动不动的辛夷,小声说道。 “走吧。” 这院子又重现恢复到了之前的黑暗,辛夷收回了目光,声音暗哑。 她瞥了一眼水井旁的束灵绳,扭头离开的瞬间,一股青色的妖力瞬间缠上了束灵绳,顷刻间束灵绳灰飞烟灭。 此时水井中忽然发出一束极浅的幽光,那是孔灵儿困在水井里的执念。 “你们若是日后遇到一位名叫长陵的猴妖,告诉他不要再等我了,我找了他百年,一直没有找到…… 那日他说他要去为我寻道果,想让我和他一般成为地仙,可梧桐林里的凤凰花都开了,他也没有回来……” 孔灵儿的声音变得缥缈虚幻了起来,说完话,水井中的那丝执念也消失在这天地间了。 …… “姐姐,孔灵儿一直在找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被妇人害死的那只猴妖啊?”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同一个人。” 辛夷朝梧桐林的方向走去。 梧桐林。 “你说,这是灵儿给你的?” 孔雀王接过辛夷手中的孔雀翎,只见孔雀翎尾部有道火焰形状,这是他女儿生下来便有的,他一脸激动,“那灵儿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家来?” 辛夷嘴唇动了几下,不知该怎么开口。 “是不是她担心我责罚她,不敢回来,你告诉她,只要她回来,我就饶过她这一遭。” 孔雀王见辛夷脸上的异色,连忙说道。 辛夷看着孔雀王眼中对孔灵儿的宠溺,纠结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噗” 孔雀王突闻噩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晃了几下。 “你说什么?” 孔雀王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孔雀翎,不敢置信道:“灵儿她……死了?” “是被凡人杀死的。” “怎么可能,我女儿她虽然修为低下,但凡人怎么可能会伤到她。” “那些凡人手中有束灵绳,是出自一个名叫圆明的和尚之手。” 辛夷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长生宴?” 孔雀王心中一片寒冷,“那些凡人,竟然用我们妖族的血肉办起了长生宴,我的灵儿是不是也……” 辛夷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妖族要面临大灾难,佛教打着感化凡人的名义,让我们妖族以身饲人。妖族修仙,不能沾染因果,可我不杀凡人,凡人却想杀我。” “你想怎么做?” 眼睛猩红,声音嘶哑,仿佛老了好多岁的孔雀王看着面前的蛇妖。 “妖族修仙不易,我想请孔雀王庇佑妖族,让他们能够不死于凡人的毒手,妖族的这些因果业障全由我一个人承担。” 辛夷淡淡说道。 第20章 千年蛇妖 大殿中的妖怪看向辛夷的目光顿时变了。 “你修为不过千年,这些因果都堆到你身上,那些业火不是你能承担的。” 孔雀王看向辛夷的目光中充满了敬重。 “我活了这些年,灵儿也死了,什么因果成仙也不重要了,妖族的兴衰不能让你一个女娃娃担着。” “我一直有个问题,我们妖族为什么要修仙向道?” 辛夷问出了这个困惑已久的问题。 妖族不能犯下因果,否则修仙途中,一定会被业火缠身,直到把你身上的因果烧的一干二净,如今,妖族为了不犯下因果,任人屠杀,可是为什么妖族一定非要修仙不可? 辛夷这个问题一出,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拧眉思索,妖族为什么要修仙? “洗去妖骨,成为仙人不好吗?这三界之中,妖族的地位最为低下,若是能成为仙人,便可以受人敬仰。” 孔雀王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寺庙。 “玄郎,我心悸又犯了,我听人说,我这个病必须千年蛇妖的心才能治。” 周兰儿皱着眉,捂着心口。 “兰儿,你放心,那辛夷的心,我迟早给你取来,她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她的心被你吃了,也算是行善了。” “玄郎,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周兰儿依偎在墨玄的胸膛上,她悄悄地摸了下眼角的皱纹,眼中划过一丝凶光。 虽然她吃了那个辛夷的内丹,可是脸上却在一天天变老,只有吃了千年蛇妖的心脏,她才可以容颜永驻。 墨玄被人揽在怀中,一脸柔情。 “砰砰砰”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周兰儿的脸庞抵在墨玄的心脏上,她瞥了一眼墨玄的胸膛,脸上满是贪婪,不知辛夷那个蛇妖的心脏是否也如玄郎的一般,跳动的这般诱人。 西厢房。 “圆明,你入魔了。” “师傅,我是天生的佛子,不可能入魔。”圆明大师看着面前的老和尚,眼睛深处带着一丝不屑。 老和尚看着执迷不悟,浑身戾气的徒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嫌弃我这个师傅没有用,我没有法力和修为,但是我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那些妖怪是无辜的,他们不该被凡人吃掉。” “妖怪没有好的,只要是妖,他们骨子里便透着凶狠贪婪,只会危害人间,我用他们去感化凡人,哪里错了?” 圆明站了起来,俯视着坐在下面的老和尚。 “你和他们一样,什么都不懂,妖生来卑贱,若是他们一心向佛,肯乖乖效仿佛祖割肉喂鹰,我便渡化他们,佛祖派我下来普度众生,我便要做到感化他们,我相信,终有一天,这些凡人会被我感化。” 圆明说罢,便摔袖离开了。 坐在团垫上的老和尚,手中的佛珠转动的很快,他望着圆明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信的佛,还是那个佛吗?” 三日后,长生宴。 到了这天,村子里仿佛过年一般,从老人到小孩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诡异的亢奋。 “快走,长生宴快开始了,听说这次有狐狸精,吃了她们的肉,说不定我们也能有那样的相貌。” “其中还有一些相貌极其俊美的男子,穿的衣服就像天上的仙人穿的一样,那脸俊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精怪。” “依我看,这些貌美的男妖,女妖,不若我们先享用一番,最后再吃了他们。” 一个满脸猥琐,双眼色眯眯的男子,说话间,露出了一口黄牙。 …… “圆明大师来了,圆明大师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 “圆明大师,那个束灵绳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条啊,上次你给我的那条,可真厉害,我用它捉了一只虎妖……” “圆明大师,有没有更厉害的法器啊,那些修为浅薄的小妖,吃着效果不大啊……”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没做过坏事。” 圆明的袍子动了,他低下头往下看,原来脚边是一只被束灵绳绑着的幼妖,此时是七八岁小姑娘的形态。 “这个小妖怎么跑出来了,来人把她压下去,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妖可不多得。” 一个粗壮的汉子立马上前,抓住了小妖的后颈,准备把她拖着离开。 小妖紧紧地抱紧了圆明的袍子,“我真的没有害过人,你救救我。” 圆明看了一眼幼妖,摇了摇头,脸上无悲无喜。 “圆明大师,我这就带走她。”粗壮汉子一脸赔笑地对圆明说道,随后硬生生地把幼妖给拉走了。 圆明大师看着被拉走的幼妖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眼睛里面很干净。 这是一只懵懂的,刚开了灵智的小妖。 圆明有一瞬间竟然不敢直视幼妖的眼睛,他移开了目光。 “圆明大师来了,你可要保护好我们这些凡人啊。” 一个老头笑吟吟地被人搀扶地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被我渡化?” 圆明看着面前的老者。 “一百年前,你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的答案和当初的一样,只要让我们吃了这些妖,便能渡化我们了。” 老头脸上的贪婪之色丝毫不掩饰,他被人搀扶着坐在了高处的椅子上。 “我一定会把你们渡化的。” 圆明轻声道。 “只要给我们更多的束灵绳,我们自会被你渡化,不仅如此,我们还会感激你,你以前给的那些束灵绳品阶太低了。” 一位妇人不满地说道。 “我给你们这些绳子是让你们防身用的,没有让你们捉妖。” “我们捉妖,大师你也没有阻拦啊。” 一个嘴角有痣的男子凑到了圆明身边,嬉笑道,看着圆明裸.露在外的皮肤,眼中闪过丝灼热。 圆明眼中闪过一丝薄怒,正要说什么,忽地被高台之上的声音给打断了。 “长生宴,开始,带妖怪。” 高台上,支着一口硕大的铁锅,里面的油开始沸腾了起来。 “哗哗哗” 一阵不绝于耳的铁链声响起,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在身上绑着束灵绳,脚上戴着铁链的妖怪身上。 他们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着被烧的通红的铁锅,他们脸上都是绝望。 “大师,饶过我吧,我修炼了三百年,没有伤害过任何生灵。” “和尚,你们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的慈悲在哪里?” “你们出家人,普度众生,为何渡他们,不渡我,我腹中的孩儿何其无辜?” 挺着大肚子的女妖望着圆明的目光中满是嘲讽。 “你们是妖。” 圆明看了一眼女妖的肚子,手中转动佛珠的手忽地一顿,随后闭上了眼睛,眉头紧锁,他此时想起了老和尚说的那些话。 难道是他错了? 不,他是佛子,他不可能错。 此时他的脑海里闪过幼妖的眼睛,女妖高耸的肚子,求饶,恐惧,无辜,质疑,讽刺……滚烫的油锅。 “下油锅。” “不要,不要……” 排在第一个的是位女妖,她看着翻腾的油锅,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满脸恐惧。 “哈哈哈哈哈哈” “快下快下……” 第21章 千年蛇妖 女妖被人扔下了油锅,忽然一束青光从天边飞来,托住了女妖的身体。 “快看,那是什么?” “妖怪” “怕什么,有圆明大师在这哪,他一定会保护我们,这妖怪来得好,今日咱们有口福了。” …… 赶来的辛夷看着面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有种身处地狱的感觉,她把女妖放在了地上,挥手间,束缚住女妖修为的束灵绳直接被辛夷给捻碎了。 “不要怕。” 没有了束灵绳的束缚,女妖的修为顿时回来了。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被绑住的百余名妖族看到这一幕,顿时沸腾起来了,他们目光迫切地看着从天而降的辛夷,仿若神明一般。 “给我抓住那个青衣女妖。”高台之上的老者站了起来,一脸不善地看着辛夷。 “姐姐,我们来了。” 远处传来阿花的声音。 从东边袭来一群乌黑的阴影。 辛夷扭头看去,是孔雀王带着人过来了。 “辛夷道友,我们来迟了。” 孔雀王看着妖族身上被束缚的束灵绳,随后轻轻一挥袖子,妖族脚上的铁链,束灵绳顷刻间都碎成了几块。 妖族没有了束缚,顿时都恢复了修为。 “你们快随他们回梧桐林。” 辛夷对重获自由的妖族众人说道,这里面大多都是些修为低下的妖。 “快拦住他们,快……” 凡人看到到嘴的妖怪都往南飞去,顿时大急。 “村长” 有人看向高台上的老者。 老者看向圆明,“大师,你怎么不拦着那些妖,降魔除妖是你的责任,你说过要保护我们这些凡人,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大妖仗着修为欺负我们凡人?” “对啊,大师,除妖吧” “把他们都杀死,死的和活的一样吃,吃上这大妖的一口肉,我这辈子也值了。” “大师,你不是要渡化我们,消除我们心中的执念,那就满足我们吧,让我们吃了这些大妖的肉。” “阿弥陀佛” 圆明大师睁开了眼睛,看向孔雀王,“孔雀,你的祖先是我佛家的大明佛祖,你们这一脉跌入了妖界,今天我要渡化这些凡人,你要插手此事,难道就不怕沾染上因果吗?” “我们这一脉早就和你佛教没有关系了,我的女儿被凡人杀死,现在,这些凡人还要对我妖族赶尽杀绝,休要废话,动手吧。” 孔雀王拿出了法器。 圆明看了一眼墨玄与周兰儿,“你们保护好这些凡人。” “是” 辛夷看着在天上斗的不可开交的孔雀王和圆明,随后把目光落在了这些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妖怪的凡人身上。 她从头上取下来一只浑身碧绿的灵蛇簪,在手中幻化出一把剑。 “嗡嗡嗡” 剑发出清冷的声音。 这是原主的本命法器,辛夷第一次用,竟然是用来斩杀凡人。 “你不能杀我,我是凡人,你们妖怪不能杀凡人……” 男子看着直逼面门的剑,有恃无恐。 “噗” 辛夷的剑直接穿透了他的脖颈,血染红了剑,他的头直接滚在了地上,得意的笑容还挂在男子的嘴角。 “谁说我不能杀凡人。” 辛夷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 “玄郎,她竟然杀凡人了。” 刚把周兰儿安顿好的墨玄闻言,顿时朝辛夷的方向看去。 “住手。” 墨玄挡在辛夷剑前,护住了身后的妇人,“你个毒妇,竟然杀了凡人。” 辛夷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手中的剑对着墨玄狠狠地刺了过去。 墨玄胸口猛地一痛,他连忙用手握住了剑刃,手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剑上,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辛夷。 “你竟然想杀我,我和你可是道侣,你不是一直都爱着我吗?” “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真是令人恶心至极。” 辛夷抽出了剑,对准墨玄的伤口拍了一掌。 “砰” 墨玄的身子直接被打飞了十米开外。 “当初你为了周兰儿偷走我的内丹,我就和你不再是道侣,你一口一个毒妇,多次对我下毒手,谁给你的脸,认为我还对你深情不变。” 辛夷蔑视地看了一眼墨玄。 “玄郎” 周兰儿连忙上前扶起墨玄。 辛夷提着剑朝他们走去,剑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怎么可以伤害玄郎?” 周兰儿看着辛夷质问道,目光触及到手中的剑时,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欠了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吧。” 辛夷目光落在周兰儿身上,语气冰冷刺骨。 “什么你的东西,那是我的,是玄郎给我的。” 周兰儿眼底满是恐慌,她紧紧地捂住了胸口。 “我的东西,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辛夷对着周兰儿的胸口猛地一挥掌。 “啊” 一颗散发着绿光的珠子从周兰儿口中冒了出来。 “不要……” 周兰儿目光紧紧地盯着内丹。 “辛夷,没有内丹,兰儿是会死的,你不可以这样自私。” 墨玄捂住了伤口,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辛夷。 辛夷手中拿着内丹当着两人的面放回了丹田内,原本丹田存放内丹的位置如今是一朵金莲,金莲张开,把内丹放在了莲心中间。 内丹归位,辛夷身上失去的那几千年的修为又重新回来了,原本她修炼九重塔修为本就不低,如今又找回了几千年修为,整个人更是如虎添翼一般,整个人的修为更是甩了墨玄几条街。 “既然你这样担心她,我就成全你。”辛夷右手成爪形,探向墨玄的胸口。 墨玄眼皮子猛地一跳,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我的内丹……还给我” 墨玄丹田处忽然传来一股剧痛,他捂着胸口,看着辛夷手中黑色的内丹,哀求道:“我错了,辛夷,求求你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把内丹还给我。” 辛夷手中把玩着墨玄的内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猛地挥了一掌,把墨玄的内丹打入到了周兰儿体内。 “失去内丹,你的兰儿就死了,墨玄你这么伟大,应该不会从她体内夺走内丹吧。”辛夷似笑非笑地看着墨玄, “记住了,以后不要再偷拿别人的东西,你想做好事,可以用自己的。” 辛夷说罢,朝墨玄的手腕处,弹出了两对青色的莲花。 “啊” 一道尖叫声冲破云霄。 “我的手没了……” 墨玄看着掉在地上的残肢,整个人痛的顿时晕了过去。 辛夷没有管他们又继续提着剑杀了起来。 在天上和孔雀王斗法的圆明看到下面,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尸首,瞳孔微震,从丹田处祭出一个刻着“佛”字的钵,朝孔雀王祭了出去。 钵飞到孔雀王的上方,渐渐变得硕大了起来,往下压去,四周佛光普照,不到瞬间,孔雀王便被镇压在了地上。 凡人的血把辛夷青色的衣服给染红了,她手持宝剑,所到之处,一片猩红,仿佛从地狱走出的罗刹。 “大师,救我。” 老者看着逼近的剑,满脸恐惧地爬着躲在了圆明的身后。 “阿弥陀佛,蛇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圆明看着浑身浴血的辛夷,脸上浮现了一抹慈悲。 “秃驴,我不想成佛。” 辛夷用剑指着圆明的眉心,圆明的眉心被染上了一丝殷红。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业火就快要来了。” 圆明看了一眼天边,上面乌云密集翻涌,紫色的闪电伴随着一团金色的火焰袭来。 “天道不仁,没有地方是岸。” 辛夷剑指向天空。 “轰隆” 阵阵雷声传来,雷电来到了辛夷上方。 “咔嚓”一声。 一道毁天灭地的雷朝辛夷劈了过来。 第22章 千年蛇妖 辛夷上方悬着一只金莲,迎风而立,跟随粗壮的惊雷一同下来的还有业火。 惊雷来到辛夷头顶时,上方的金莲撞上了它,两者相碰撞,发出万丈光芒。余威使得辛夷周围的地全部下陷,直接砸出一个偌大的坑,从上方看,就像是个炼丹的炉子。 “火,着火了。” 凡人看着坑中的火焰,火焰渐渐逼近坑中央的罗刹,连忙往后退去。 辛夷十丈开外,凡是有血的地方都染着业火,逐渐了业火蔓延到了她身上,辛夷毫不畏惧,盘腿而坐。 圆明大师带着剩下的凡人站在了坑上方,一脸冷漠地看着业火中如此镇定的蛇妖。 凡是犯了因果的,必受业火缠身,此火不是凡物,它烧的是修道者的三魂六魄,没有人能受得了这种煎熬。 凡是在业火中的人要么因为痛的受不了而自爆内丹,要么就是生生被业火烧成渣渣,落个身死道消的结果。 蛇妖身上此时背负的不是一个人的因果,而是一族的因果,这业火比寻常的还要强大百倍,没有人能从这般重的业火中活下来。 业火中央的辛夷,闭上了眼睛。 “噗” 辛夷一口残血喷了出来,业火炙烤她魂魄的每一块地方。 难道这就是妖族修仙需要付出的代价? 不得沾染因果。 辛夷望着乌云翻滚的上方,眼中满是嘲讽。 凭什么妖族沾染因果受业火天罚,而人类,佛教沾染因果,天道却不管,凭什么? 她不服,都说众生平等,可她这一路过来,却发现,众生并不平等,妖族犯了什么错,猴妖长陵,孔灵儿,还有数不清的,葬身在凡人,圆明这些人手上的妖怪,他们何其无辜。 难道生而为妖,是一种错吗? 天道不容妖族,佛教不容妖族,人间不容妖族,妖族做错了什么? 这业火当真是讽刺。 辛夷睁开了眼睛,右手从丹田处掏出碧绿的内丹,她看向天道,“若是要倾妖族全族的性命与鲜血才能换取天道的一线生机,那我辛夷宁可永不成仙。” 话音刚落,辛夷便捏爆了自己的内丹。 辛夷永不成仙的声音传到了四海八荒。 圆明睁开了眼睛,目光复杂地望着火海中的蛇妖。 顷刻间,风起云涌,沙石卷飞,天上的紫雷仿佛要把天给劈成碎片似的,坑中的火由原本的红色竟然变成了黑色。 “黑色的火焰。” 凡人看着这一变故,吓得紧紧地挨着圆明,他们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世上还有黑色的火。 “天道怒了。” 圆明缓缓道,天道是不容三界挑衅的存在,一个小小的蛇妖,竟然如此不自量力。 “啊” 辛夷被逼出了原形,上身是人身,下身是一条泛着青色幽光的蛇尾,她的眼睛成了一双散发着青光的竖曈,头发披散在身后,嘴中发出痛苦的声音。 “蛇妖辛夷,你可知错?” 从天外天发出一道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 那是天道的声音。 “我不知错,我何错之有?” “你杀了凡人。”天道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们该杀。” 辛夷看向天道。 “不知悔改,冥顽不灵,妖族本就有这场大劫难,是你扰乱了它,你自毁内丹,蔑视天威,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收回那句话。” “我没有错,我蛇妖辛夷誓不成仙。” “我再问你一句,可愿收回永不成仙的话?” “我蛇妖辛夷永不成仙。” 辛夷话音刚落,数十道紫雷劈了下来。 “一介蝼蚁,竟然敢逆天而行。” 天道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了乌云间。 辛夷被劈的,浑身翻滚在火中,雷中,一朵朵金莲从她体内出来,护住了辛夷的蛇身。随着惊雷越来越多,莲花上的光泽慢慢暗淡了下来。 最后幻化成了一片片花瓣,飘在空中。 雷劈在鳞片上,鳞片发焦,脱落。没有鳞片的保护,紫雷落在身上,被劈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此时从四面八方飘来一股股金色的,白色的,紫色的……弥漫着妖气的执念,涌入了业火中,围绕在辛夷周围。 这些都是死去的妖族留在三界的执念,他们化成一股股纯白色的信仰之力,进入到了辛夷体内。 “姐姐,我们来了。” 辛夷耳边仿佛听到了阿花的声音,她睁开了剧痛的眼睛,朦胧间看到很多妖族的人跳了下来,她难道是出现幻觉了。 “疯了,简直是疯了……” 圆明看到眼前数不清的妖族跳进了业火之中,这些妖族不是已经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那可是业火,黑色的业火更是从十八层地狱引出来的地狱之火。 他们怎么敢跳下去? 圆明脸上满是震撼,手中转动佛珠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几下。 第23章 千年蛇妖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辛夷这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幻想。 “道友,你不仅救了我们,还承担了一族的因果,我们虽然修为不高,但这些业火天罚不能让你一个人担下。” “道友大义,我们与你共存亡,舍去这身修为又何妨。” “天道不仁,我们妖族誓不成仙。” …… 火海中众妖纵使业火缠身,痛不欲生,但心中这些细微的信仰慢慢凝聚成了一股力量。 这是信仰之力。 黑色的业火逐渐弱了下来,妖族放下了成仙的执念。 云层中的惊雷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一个人是蝼蚁,一族人的蝼蚁凝聚的信仰足以让天道畏惧。 妖族的人,盘坐在火海之中,那股信仰之力慢慢吞噬了业火。 “怎么可能?” 圆明手中的佛珠忽地断了,佛珠散落了一地,他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失神地望着快消失不见的业火。 辛夷身子颤抖地站了起来,与圆明遥遥对视。 圆明神色慌乱地移开了目光,他们是妖,是妖啊! 业火怎么消失了? 天道,天道哪? 妖怪杀了凡人,犯下了因果,为什么没有被烧死,这是为什么? 天道为什么要放过妖族,不是说六界之中,天道不容妖族的存在吗? 还是说,天道允许妖族存在。 那他以前收妖,灭妖还有什么意义,他心中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瞬间坍塌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疯魔。 “大师,你慈悲为怀,你的肉让我吃一口。” 嘴角有痣的男子从圆明身上生生地咬下来了一块肉。 圆明手臂感觉到一阵剧痛,他拿起了法器就准备攻击。 “大师,我们是凡人啊,你不能伤害我们。” “是啊,你可是佛子。” …… 圆明看着面前一张张行将就木的面孔,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法器。 凡人见圆明不反抗,一股脑的涌了上去。 “你们能长生不老,把肉分给我们一点,让我们这些凡人也能享受长生,这才是真慈悲。” 圆明握着法器的手渗出了血迹,他浑身紧绷,青筋直跳,看着面前仿若恶鬼的凡人,这些人就是他一直保护的人。 这些人到底还算是人吗? 如果已经不是人了,那他一直以来的感化不就成了一场笑话。 他眼中闪过一抹癫狂的红光。 “啊” 他的脖颈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他不假思索地用法器佛珠击中了人。 辛夷一步一步,踏着火焰走来,凡是她走过的路,此时都生出了一朵朵金莲,虽然她身上都是伤口,整个人狼狈不堪,但却给人一种庄严,神圣之感。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首,“圆明,你杀凡人了。” “我杀人了” 圆明顺着辛夷的目光看去,地上躺着一个嘴角长痣的人,他惊慌失措地丢掉了手中的佛珠法器,喃喃自语道。 “我怎么能杀人,我没有杀人,他们不是人……” “你不是一直在感化他们吗,他们到底是人还是魔物,你难道分不清吗?” “是人是人,他们不是魔物,我感化的是人不是魔物。” 圆明面对辛夷的质问连忙往后退,神情恍惚。 “原来在你心中,魔物也是人,你真的是佛子吗?佛子怎会连人都不认识?” 辛夷站着一动不动,就这样轻飘飘地看着圆明。 “你胡说,我是天生的佛子,我没有认错,他们就是人,我渡化的是人……” 圆明脸上满是狰狞与疯狂,他看着地上被他用佛珠打死的凡人,眼中的红光越发盛了起来,他失魂落魄地踉跄跑了出去。 “快抓住他,吃一口得道僧人的肉比吃妖怪的肉还好哪”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一条条束灵绳朝圆明飞了过去。 “你们要干嘛,我渡化了你们” 圆明看着他原本给凡人的束灵绳此时这些绳子竟然用在了他身上,他抬首,看向朝他扑过来的凡人,瞳孔猛地一缩。 “你没有把我们渡成人,那便把我们这些凡人,渡成仙吧。”凡人贪婪地盯着圆明身上被撕扯的伤口,他们舔了一下嘴角的血,目光越发炙热。 “没想到佛子的血竟然这般滋补,若是早知道的话,我们何必舍近求远去吃妖怪的血肉。” “我是佛子,你们不能……” 圆明的声音,被淹没在了人群中。 凡人仿佛饿狼扑食一般,扑向了圆明。 辛夷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姐姐” 阿花和妖族的众人,都走了上来,原来的业火被信仰之力吞的一干二净。 “阿花,你带着他们回梧桐林吧,我待会去追赶你们。” 辛夷看着妖族大大小小的妖他们的妖魂都受了极大的伤,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姐姐不走,我也不走。” 阿花扯住了辛夷的袖子。 “我们也不走。” 众妖说道。 辛夷看了一眼西方,目光微微眯了一下,随后从体内逼出一朵硕大的金莲,朝伤势极重的众妖扔去。 妖怪瞬间都被吸入了金莲之中。 “去吧,回梧桐林吧。” 辛夷对着金莲摆了摆手,金莲摇摇晃晃地朝梧桐林的方向飞去。 “你怎么这样不听话?” “姐姐在哪里,我也要在哪里。” 阿花看了一眼辛夷,眼圈发红。 辛夷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姐姐,快看那里。” 辛夷顺着阿花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片血海之中,尸体遍野处站着一个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的人。 若不是他身上的袈裟还能看出一点原来的样子,恐怕没有人能认出,眼前这个浑身戾气凶狠的血人是圆明和尚。 “你入魔了,佛子。” 辛夷看着遍地被圆明杀死的这些人。 “你不是要渡化他们,妖族的血肉哪有你的血肉渡化的直接?你可是佛子,心中是有大慈悲的人。 为什么要用妖族去渡化他们,而你却不用自己的血肉去饲养他们,这是哪门子道理?” “我……我” 圆明嘴唇蠕动了几下。 辛夷的脚直接踩在了地上染了血,被圆明抛弃的佛珠上。 “你纵容这些凡人捉妖,吃妖,妖族有多少生灵葬送在了你的手上,午夜梦回间,你心中的佛质问过你吗?这众生,你不仅没有普度,反而手染鲜血,你不是佛,你是魔。” “我不是魔,我是佛,我是佛……” 圆明眼中红光乍现,头顶原本的佛光淡了下来,血从他皮肤中爆了出来,配上那套血袈裟,可不就是从深渊爬出来的魔吗。 “都是你,都是你” 圆明双目赤红,由佛入魔,修为瞬间暴涨,手段辛辣狠毒地朝辛夷攻了过来,辛夷手指弹出一朵金莲,朝圆明弹了过去。 金莲碰到圆明,瞬间化为了一堆花瓣。 不好! 辛夷捂住了刺痛的丹田,她受了业火,本就伤势很重,这入了魔的圆明比之前的修为还要高,她看着已经疯癫,周身溢满暴虐之气的圆明,脸上闪过一抹绝望。 难道她今日便要死在圆明的手上了? 从圆明手中拍出一道黑色的魔气,其中隐隐夹着这佛光。 这道魔气所到之处,树木瞬间枯萎,变成粉末,其威力是不能想象的大。辛夷连忙把阿花拍飞在了十丈之外。 “姐姐” 阿花看着原本辛夷站的位置,此时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魔气,姐姐被魔气吞噬了。 她整个人顿时瘫软在了地上,看着那团魔气,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姐姐……” “你才离开了我几天,就成了个这样子。” 辛夷耳边传来一股熟悉的声音,还不待她扭头,腰间那只大手揽着她的腰肢直接飞了起来。 龙昭对着那团魔气,轻轻地挥了下手,魔气顿时消失不见,他望着圆明,眼中满是不屑,嗤笑道:“原来是个堕魔的佛子。” “你是什么人?” “你这种卑劣的魔种,不配知道本王的名字。” 魔有三种,血脉最为纯正的是天魔,次之的是,由人,仙,妖三界转化的地魔,而最下等的就是由佛入魔的魔是最为卑贱的存在。 佛和魔本来就是死对头,但两者的界限却在心中,有的魔,身在魔界,但心底良善,有的佛,身在佛界,却手上沾满鲜血。 什么是魔,什么是佛,一念是佛,一念是魔。 魔可以是佛,佛可以是魔。 “你是魔界的王,龙昭?” 一股来自龙昭身上的威压,逼的圆明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圆明望着龙昭,脸上满是恐惧。 “呵,竟然认出我来了。” 龙昭脸上浮现了一丝诧异。 西方的祥云快要到了,辛夷眼中闪过丝焦急,她连忙从龙昭怀里挣扎了出来,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圆明。 “你不能杀我,我是佛子。” 圆明被威压逼的,一动都不能动,他转动着眼珠,看着辛夷手中的剑,满是恐慌。 “佛子又如何?” 辛夷高高举起手中的剑,对着圆明狠狠地刺了进去。 “噗” 圆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垂首看着腹部的剑,嘴角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雪白的剑身上。 “我是……佛子” 辛夷右手放到丹田处,凝聚出了一朵金色光芒大绽的莲花,朝圆明的神魂击去。 “蛇妖,住手。” 一道佛光击中了辛夷准备毁了圆明神魂的金莲。 “佛祖,救我,救我” 圆明见西天来人了,脸上迸发出一种激动。 辛夷扭过头,看向从西天来的祥云,那朵祥云想必就是西天佛祖的化身,此时佛光普照大地,地上的鲜血是尸体都化成了点点星光,消失在了人世间。 地上那串染了鲜血的佛珠此时变得和从前一样干净,透着佛家的慈悲与智慧。 “这是我佛界中的佛子,还望蛇妖能留他一命。” 浑厚庄重的梵音响起。 “这里没有佛界的佛子,只有一个沾满鲜血的魔。”辛夷看了一眼浑身是血,萦绕着魔气的圆明。 “得饶人处且饶人,蛇妖,你不要苦苦相逼。” “我苦苦相逼?你们佛界的佛子杀死了我妖族多少生灵,在他对我妖族下毒手,苦苦相逼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问问他为何对我妖族没有一丝慈悲。” “西天,日后对你妖族必会补偿,佛子他虽然罪孽深重,可他是我西天的人,怎样处罚,是我西天的事,不容外界插手。” “佛子,拿起你的佛珠。” 祥云往圆明身上投射了一抹佛光,圆明身上的鲜血,逐渐消失,身上血袈裟变成了之前的样子,魔气也被驱逐。 眼前的圆明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袈裟,佛珠,慈悲。就好像是从来没有犯下过罪孽似的。 辛夷满脸嘲讽,“佛珠上的血可以擦掉,袈裟上的罪孽可以消失,可心中的血和罪孽能去掉吗?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和妖,即使毁尸灭迹,可手上染了血,真的能洗掉吗?” 她看着地上没有一丝血迹,圆明身上干净至极,佛光普照,空气中的血腥和罪恶,却昭示着一切,这一切何其讽刺。 圆明握着佛珠的手颤抖了起来,他顿住了步子。 “佛子,还不快归位。” 一道呵斥惊醒了圆明,他连忙朝祥云走去。 “你们佛界,常说因果,圆明欠我的果,便还给我吧。” 辛夷快速凝聚了一朵金莲,朝圆明的背后拍去。 “砰”的一声。 圆明顿住了步子,眉心流出一缕血,染红了佛珠,不到一瞬,圆明的尸首便倒在了地上。 “尔敢如此。” 西天震怒,降下天罚。 龙昭把女子护在怀里,把那束带有天罚的佛光直接给打散了。 “龙昭,三万年期限没有到,你擅自从封印中跑出来,你违反了当年与三界定下的约定。” “当年若不是你们手段卑劣,设计本王,本王又怎会受你们辖制。”龙昭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动本王可以,动她不行。” 龙昭话音刚落,右手拍向天上的祥云,漫天的魔气与威压相伴相随,冲向祥云。 “啊” 祥云之中传来一道气息不稳的声音,他带着佛子的残魂连忙往西天遁去。 不过一瞬,地上的佛光,消失的一干二净。 天上一片湛蓝。 没一会儿,雨落了下来,仿佛是要洗刷人间的罪孽。 “彩虹” 辛夷看向天边,下一秒,忽然腾空飞起。 龙昭化身为龙,载着辛夷飞向天边。 辛夷骑在龙身上,手上抓着金色的龙鳞,金龙朝彩虹飞去。 雨水滴在脸上,很是舒服,辛夷是蛇本就喜欢水,“你怎么从碧波潭跑出来了?” “没有人给本王刷鳞片,那碧波潭又脏又臭。”龙昭眼睛微闪,嘴上埋怨道。 辛夷正准备说什么,忽然来到了彩虹旁边,绚丽的颜色,仿佛一座静止的彩虹桥。 云雾,彩虹,雨,金龙,女子……这一幕美的令人窒息。 阿花痴痴地仰着头看向姐姐骑着金龙消失在了彩虹里。 “小阿花。” 这是谁在叫她,阿花像周围看去。 “我在这里,我是孔雀王,你过来。” 原来是孔雀王,她就说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阿花循着声音,来到了一个钵周围。 “孔雀王,我要怎么才能救你出来啊。”阿花看着坚固的钵,发愁道。 “那圆明的肉身死了,这钵已经是无主之物,你滴血认主,这钵就是你的了,我就能出来了。” 从钵里传出孔雀王的声音,阿花照做。 …… 一个破旧的山洞里。 墨玄幽幽转醒,他胸口处传来一股蚀骨的痛意,疼的他差点又晕过去,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胸膛之上竟然有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他面色顿时大惊。 “吱吱吱” 旁边传来一股咀嚼的声音。 “兰儿” 墨玄不敢置信地看着蹲在角落捧着什么东西在吃的周兰儿。 “你醒了” 周兰儿把手上的东西塞进嘴中,擦了擦嘴角的残血。 “你吃了我的心?” 面对墨玄的质问,周兰儿脸上闪过一丝异样。 “我吃的是野兔,你的心脏不还在这里吗” 周兰儿指着在墨玄胸口处跳动的心脏。 周兰儿这样一说,墨玄细细感觉了一下,果然胸腔处有细微的跳动声,可是他的心脏为何跳动的这般弱。 “你胸口处的伤口生了腐肉,我帮你用刀把它给割掉了。”周兰儿满脸委屈,“没想到,你竟然冤枉我。” “兰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墨玄看到周兰儿落泪,伸出手,想像往常一般替她擦拭泪水,却发现他的手被辛夷那个贱人给砍断了。 周兰儿看着眼前血迹斑驳,丑陋不堪的断肢,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墨玄没有看到周兰儿的神色,此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只死兔子身上,眼中的疑惑,顿时云消雾散,果然,兰儿没有骗他。 那只死兔子被开膛破肚,难道兰儿吃的是兔子心? 墨玄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胸腔内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玄郎,我是太饿了,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我只好捉了一只兔子,吃了它的心,你不会怪我吧?” 周兰儿一脸娇弱,惹人怜惜。 墨玄的心顿时化成了一滩水,什么疑虑全部都抛在了脑后,“兰儿你做的对,我怎么会怪你。” “不怪我就好,我就知道,玄郎你对我最好了。”周兰儿目光划过墨玄胸膛上的口子,垂下来头,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墨玄丹田处空荡荡的,他眉头紧锁,望着周兰儿的目光欲言又止,“兰儿,你能不能把内丹,先还给我,等我恢复法力后,我再给你找一颗内丹。” 兰儿这般体贴温柔又善良,一定会同意把内丹还给他的,墨玄这般想着,望着周兰儿的目光越发温柔了起来。 周兰儿看着墨玄希冀的神情,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能。” 第24章 千年蛇妖 “兰儿,你说什么?” 墨玄以为自己幻听了,兰儿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会不把他的内丹还给他。 是他听错了,对,一定是这样! “玄郎,我离开内丹会死的,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去吗?” 周兰儿用袖子擦着眼角,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兰儿你别哭,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玄见兰儿哭了,捂着胸口猛地坐了起来,顿时痛的龇牙咧嘴起来。 周兰儿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哭,哭的梨花带雨一般,透着一股子惹人怜爱的柔弱。 “兰儿,我以后再也不提内丹的事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玄郎,你即使没有内丹,可是你还有我啊,我一直会陪在你身边,你的内丹在我身上,就像你时刻陪伴着我一样。” 周兰儿抬起了头,红着一双眼睛,望着墨玄的目光满是深情。 “我也不是怕死,我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可就是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不舍得和你阴阳两隔,没想到在你心中我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内丹,你若是想要,我这就把它给你……” “不要,我不要了。” 墨玄看着周兰儿取内丹的动作,吓得满脸紧张,连忙阻拦道:“兰儿,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内丹我可以再修,只要有你陪着我就够了,我以后再也不提内丹的事了。” “玄郎,你放心,我一定会陪着你的。” 周兰儿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墨玄露在外面的皮肉,眼中闪过一丝垂涎,缓缓说道,随后从旁边的石桌上拿出一碗黑乎乎的药,捧到了墨玄眼前,脸上满是关切。 “这是我特意上山给你采的药,对你的伤势有帮助,玄郎,快喝下去。” “辛苦你了,兰儿。” 墨玄见兰儿竟然为了他去采药,他竟然还想夺走兰儿的内丹,心中弥漫起一股羞愧,把药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我怎么有些困乏了……” “那就睡吧。” 周兰儿接过喝的一干二净的碗,看着渐渐闭上眼睛的墨玄,脸上露出了迫不及待的灼热。 …… 眨眼间,五十年过去了。 “这里怎么透着一股子怪味?” 一位极其年轻的和尚,身上带着一串佛珠,追赶一狐妖,途径一处破破烂烂,散发着恶臭味的洞府,眉头微皱,这味道就像尸体腐烂后散发出来的。 他掀开荆棘走了进去。 “你这个贱人……” 石床上的一团黑影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周兰儿那个贱人回来了,他声音就像是破风口子一般,嘶哑难听。 “阿弥陀佛” 和尚走了进来后,那股子腐兰的臭味越发强烈,他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石床上那团白骨混杂着血,蓬头露面的怪物。 若是常人见到这样惊骇的一幕,脸上定会出现恐惧,可和尚脸上无悲无喜,脸上的神情甚至有些说不出的呆滞,仿佛丢了魂儿似的。 墨玄听到身后的声音后,眼珠子僵硬地看向来人,等看清是谁后,声音中带着颤抖。 “你是……圆明” “你怎会知道贫僧的法号?” 和尚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呆滞的眼珠转了一下,随后向前走了一步。 “咔” 脚下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和尚抬起脚往后退了一步,只见一块染了血的蛇鳞躺在地上,上面还带着几丝血肉,就像是被活活拔下鳞片似的。 “你是蛇妖?” “我是墨玄,圆明大师,求你杀了我,求求你……” “为什么让贫僧杀了你?贫僧从来不杀生。” 和尚感觉眼前这个人好像认识他一般,并且对方为什么要让他杀了他? 洞府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墨玄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眼睛深处带着恐惧。 “你快……快找地方躲起来,她来了……她来了” 圆明当即躲在了洞府一侧。 下一秒,一身黑色衣裙的周兰儿从洞府外走了进来。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 周兰儿闻着洞府中格外陌生的气息,望着墨玄的脸上满是不善。 “你这个贱人,我迟早有天会让你魂飞湮灭……” 墨玄看着周兰儿的目光快要落在圆明藏身的地方,顿时浑身紧绷了起来。 周兰儿见墨玄如往日一般骂骂咧咧,这才收回目光。 “你身上的肉被我吃的差不多了,等过几日,我便拿你这具妖魂祭炼,到时候我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妖了,问鼎长生大道,玄郎,你不为我高兴吗?” 周兰儿笑吟吟地看着床上四肢被束缚,浑身上下白骨粼粼的,散发着恶臭的墨玄。 “滚,你给我滚,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觉得你单纯善良,没想到你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墨玄想起五十年前的他听信了眼前这个人的话,喝下了那所谓的“药”,每次醒来,他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些伤口,像是被什么咬掉一块皮肉似的。 周兰儿说是在他昏迷的时候,有野兽跑了进来,他竟然信了,可随着他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有一天,他假装喝下了药昏迷,却发现他心中善良柔弱,对他一腔深情,可以为了他连性命都不要的周兰儿竟然爬在他身上,啃噬着他的血肉。 “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周兰儿眉头微皱,一副随时要落泪的样子。 若是放到以前,说不定墨玄早就万般心疼地把人揽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可是如今,他看到这一幕,从喉咙深处传来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周兰儿看到趴在床边呕吐不止的墨玄,脸上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我一个了断吧。” 墨玄躺在床上,脸上满是麻木,绝望,活着被人生生拔掉全身的鳞片,挖走血肉,这些酷刑比直接让他死了还要残忍千百倍,他仿佛活在炼狱之中。 “休想,你给我好好活着,千年蛇妖的妖魂可是不可多得的东西,等过几日,我便成全你,哈哈哈哈哈……” 周兰儿笑的满脸癫狂,目光落在墨玄腐烂发黑,还微微震动的胸腔上,嘴角勾起一丝诧异,“没想到,这兔子心竟然还跳动着。” “兔子心?” 墨玄神情一怔,他伸出一截白骨没有一丝血肉的手臂,抚上了胸腔处的震动,眼睛腥红一片。 他早该想到的…… 周兰儿见墨玄闭上了眼睛,顿时感觉无趣了起来,转身离开了。 过了良久。 “施主,你怎么样了?” 和尚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大师。” 墨玄睁开了一双恨意滔天的眼睛,他哀求地看着眼前的和尚,“帮帮我。” 和尚没有说话,他把目光落在了手上的佛珠上,佛珠忽地转动的快了起来。 …… 三日后。 周兰儿再次出现在了洞府之中,就在她准备要祭炼墨玄的妖魂之际,原本束缚住墨玄四肢的灵力忽然尽数断去。 “你……” 周兰儿丹田处传来一股剧痛,她不敢置信地低下头。 只见短短三日,此人右手的断肢处不知何时长出了没有血肉的白骨大手。 手上握着从她腹部掏出一颗血淋淋的黑色的珠子。 “把它给我,把内丹给我……” 周兰儿不顾伤势连忙去抢,墨玄脸上扬起一抹蚀骨的恨意与解脱。 周兰儿看到墨玄脸上的神情,顿时感到不妙,眼中惊恐万分。 “不要” 周兰儿话音还没落地,下一秒,“嘭”的一声。 墨玄捏爆了内丹,两人所在的洞府顿时化为了乌有。 和尚看着瞬间坍塌下去的山头,他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原本完好的佛珠此时却少了一颗珠子。 …… “你的尾巴碰到我了!” 湖中一条青蛇来到岸边幻化成了人形,辛夷瞪着眼前的金龙。 金龙把头靠在女子的腿上,目光躲闪,不看女子的眼睛, “你该给我刷龙鳞了。” “你的尾巴又碰到我了……” “今天天气很好!” 辛夷见金龙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肯正视她的话,她哗地站了起来。 金龙连忙扯住辛夷的袖子,神色间带着一股子吞吞吐吐,若是细看,还能看出金龙眼睛里的羞赫。 “咳,秋天到了!” 金龙说完话,抓着辛夷衣袖的龙爪刷地变得一片绯红,他满眼希冀地看着她,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辛夷不明白,为何金龙会说这般突然的话,秋天到了,难道就可以用龙尾肆意触碰她了吗? 她看着面前金龙腹部的龙鳞,目光微闪,都说龙浑身上下坚不可摧,唯有腹部是最脆弱的存在,所以龙的腹部一般都不示人,可眼前这条金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她面前大喇喇地坦露腹部。 金龙见女子的目光不加掩饰地直直地盯着他腹部的某个地方,腾地一下,他浑身上下,整个龙身全部都红了,神色极为不自然地错了下身子,遮住了腹部一处高耸的鳞片。 辛夷其实也注意到了那片高高翘起,不寻常的龙鳞,她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多想。 人间。 在金龙的龙尾又一次缠上了辛夷的蛇尾后,她气的跑到了人间。 “小二,今日说的是哪一场戏?” “回客官的话,今日的折子戏说的是上古龙神与魔界公主不得不说的两三事,快,里面请……” 龙神? 辛夷闻言,停住了步子。 她忽然想到了那条金龙龙昭,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酒楼里。 “上回咱说到,上古龙神名唤龙陵,他与魔界公主相恋,可仙界有位帝姬,她是天帝的私生女,早就对上神龙陵芳心暗许……” 辛夷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下面台子上的说书人,说的那是一个唾液纷飞,跌宕起伏,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似的,没一会儿,便把三人间的爱恨情仇说到了最为激烈的所在。 “众所周知,金龙心脏处有一块护心鳞,是天地间的至宝,同样也是龙身上最为贵重的东西,但是龙的性格,霸道自私,尤其喜欢把宝物占为己有。 只有他从别人那扒拉东西,何时见过他们往外送东西。 即使那位金龙贵位上神,可骨子里的东西是没法改变的,就是这位小气的龙君偏偏把自己身上最重要的护心鳞送给了魔族公主为定亲信物……” 辛夷听到这儿,从怀里掏出一块散发着金光的龙鳞,眉头微皱,难道这块龙鳞是那龙昭的护心鳞? “姑娘,门外面有个白衣公子找你。” 丫鬟低着头,脸上一阵恍惚,她回想起刚刚那位相貌极为俊美的公子,她活了这么些年,从未遇到过这般出色的人物。 “找我?” 辛夷心中隐隐已经知道门外是谁了,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手上的龙鳞。 门外。 “这是哪家公子长的竟然这般俊!” 一群女眷不顾体统地偷偷往龙昭这边看。 龙昭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周围的人连忙收回了目光。 “你来这里做什么?” 辛夷打开门,便看到龙昭这张招蜂引蝶的脸和四周窥探的目光,急忙把人拉进了房间内。 “我来找你。” 金龙听到辛夷的质问,眉眼瞬间耸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委屈。 辛夷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她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随后坐了下来,拿出龙鳞放在了桌子上。 “你的龙鳞,我不能要。” 龙昭看到那片龙鳞,目光微暗。 “五十年前,你接下了它,它就是你的了,你若是不想要,扔掉便是。” “可当时你没有告诉我,它是你的护心鳞。” 辛夷见龙昭不肯收回,顿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护心鳞一旦送出,不可以收回。” 龙昭坐在椅子上,眉眼间透着几丝无赖。 辛夷正想说什么,台下忽然传来说书人的声音。 “上神的真身是一条金龙,若是情动后,每到秋天,便整日里化成龙身,与心爱的女子交尾……” 交尾? 辛夷茫然了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交尾的意思,怪不得…… 怪不得这条金龙的尾巴动不动就往她尾巴上,往她身上缠! 怪不得这条金龙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什么秋天来了,这样的话! 原来…… 辛夷脸上顿时变得一片绯红滚烫,眼中浮现一抹恼羞成怒,把护心鳞仍在了龙昭怀里便跑了出去。 龙昭不明所以连忙追了出去。 辛夷来到一处湖边,化成了原身青蛇一头扎进了水里,冰凉的湖水不仅没有使她的体温降下来,反而更加灼热了起来。 下一秒,一条金龙紧紧地缠上了蛇身。 “五十年了。” 湖底传来龙昭极尽哀怨的声音。 “什么五十年了?” “我忍了五十年了,我不管,当初你收下了我的护心鳞就要对我负责。” 龙鳞下腹某一处龙鳞高高翘起,仿佛肿了一般。 辛夷脑海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光,目光呆滞地看着那片龙鳞,这不会是……忽然,她把滚烫的头直接扎进了湖底的沙子中。 湖底。 金色的龙和青色的蛇紧紧地纠缠在一起,龙尾缠着蛇尾…… …… 人间。 “和尚,你为何要一直擦着你手中的佛珠?” “阿弥陀佛,这佛珠上面有血。” “这和尚怕不是傻了吧,这佛珠干干净净的,哪里有血了?” “快走快走,这和尚看着呆呆的,就像缺了魂似的,想来是个痴傻的……” 圆明像是没有听到别人的议论声一般,他边走边用袖子固执地擦着佛珠,嘴中喃喃自语。 “脏了,脏了……” ……………………结束 “打死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奉劝你,让出你的正妻之位,我儿如今已经高中状元,你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哪里能配得上我儿。 识相些,我还能让你给我儿做个贱妾……” 院子里,一个面相尖酸的妇人手拿着扫把,手段狠厉地拍打着墙角缩成一团的女子。 辛夷在一阵火辣刺痛中惊醒,她夺过妇人手中的扫把,扔在一旁。 “反了天了,你竟然敢……” 妇人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辛夷用法术定住了。 这个身体十分虚弱,体内的灵力少的可怜,辛夷施了一个小小的法术,便累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她瘫软在地上,打量这四周的环境。 只见这是一个农家小院,院子里被收拾的很干净,面前的妇人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绫罗绸缎,头上戴着金玉簪,和她寡薄的相貌,黝黑的皮肤,被风霜吹打出来的沧桑,极为不协调。 她收回目光,接收剧情。 原主也叫辛夷,是一只修炼了百年的狐狸精,嫁给了一介凡人齐修,二十年前,齐修的父亲救了遭受天劫的原主的母亲。 原主的母亲为了报恩,便让女儿嫁给了恩公的儿子齐修,为他繁育后代。、 原主性格懦弱,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便嫁给了齐修,婚后,对待婆婆很是敬重不说,可谁料婆婆尖酸刻薄,动不动非打即骂,原主身上被打的没有一块好皮。 有次,原主实在受不了了,便跑回了洞府,可原主的母亲不仅没有安慰反而一顿斥责,并且还把原主的法力给封印住了,又把人给送了回来。 原主回到齐家又惨遭一顿毒打,齐修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便找借口躲到书房去,任由他母亲百般欺辱原主。 传闻中,太守之女长的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之姿,但生下来便有心悸,有人说必须生吞了狐妖的心方可治愈。 恰逢一日,国师看出了新科状元齐修身上有一股妖气,便告知了对方,齐修回家告诉了母亲,母子二人趁着原主熟睡,往她身上泼了黑狗血,贴了灵符。 当晚,便把原主送到了国师府,原主被国师取了心,便死了,那吞了她心的太守府小姐嫁给了状元齐修,夫妻两人琴瑟和鸣,成为了众人口中的一段佳话。 而原主的母亲得道成为仙人,只有原主被所有人遗忘,仿佛她不曾存在过一般。 接收完剧情,辛夷走进了内室之中,看到地上放着一台织布机,旁边还放着几匹织好的布匹,她低头看向原主的手,只见上面被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上面还残留着血泡。 齐家很穷,原主嫁过来的时候,齐家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是原主没日没夜地纺织,供应那齐修读书,那齐修动不动就和原主要钱,每次请客吃饭,参加诗会应酬动辄几十两银子。 原主只能晚上织布,白天刺绣去换钱,还要每日忍受齐修母亲的毒打。 她体内的灵力本来就被原主的母亲给封印住了,原本体内残留的一点灵力也被她用光了,她算了下时间,今晚就是原主被泼狗血送到国师府的日子。 剩下的没有多少时间了,为今之计,只能先找个地方解开体内的封印。 “娘,你这是怎么了?” 门外传来齐修的声音。 “国师,我娘是不是被那个妖怪给害了” 国师? 辛夷心中猛地一咯噔,她连忙逼出一滴心头血,利用心头血中的灵力,幻化出了狐狸原身,跳过窗户跑了出去。 “不好,妖狐逃了!” 一道阴狠的男声响起,随后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嘴角长痣,满脸不善的中年人。 “是心头血的味道,不愧是传说中的九尾天狐。” 中年人一脸沉醉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眼中迸射出强烈的贪婪之色。 “国师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齐修看着空荡荡的内室,只要一想起他与一只狐妖同床共枕生活了三年,他就止不住地浑身战栗。 国师的目光落在半开的窗户上,眼中带了丝不屑,“还从来没有妖怪能从我手上逃走,追!” “快看,一只红狐狸!” 人群中有那眼尖的,指着那抹红色一脸震惊。 “闪开,快闪开。” 国师带着人跟在辛夷身后穷追不舍。 辛夷失去了一滴心头血,原本就虚弱不堪,再加上没有法力,她看着快要追上来的国师等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忽然眼前出现一角青色的道袍,她想也不想地钻了进去。 “见过清虚道长。” 国师看着面前的道士,连忙行礼。 “何事?” 一道冷清低沉的声音传到辛夷耳中,她支棱的狐狸耳朵轻颤了一下,四个爪子紧紧地抱着男子的腿,可男子的內衫太过丝滑,她不受控制的往下滑,只能顺着男子的腿往上攀去。 “我在追赶一只狐妖,不知清虚道长可有看到那个孽障?” 国师见清虚道长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起来,顿时吓得缩了下脖子,不敢再吭声。 清虚眉头微皱,眼中带着一股子仿佛要把人给冻成冰渣的寒冷,瞥了一眼国师。 “是我叨扰道长了,我这就告辞。” 国师颤抖了一下,连忙行了一礼,离开之前看了一眼清虚微微隆起的道袍,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疑惑。 清虚瞥了一眼身下的袍子,脸上的神情微僵,随后扭头往回走去。 “师叔,蓬莱山那边的宴快要开始了,我师父特意交代了,说今年的蓬莱仙宴您必须要到啊。” 小道士看着师叔往回走的步子,满脸的欲哭无泪。 “你先走,我待会到。” 男子的声音不同以往的清冷,带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暗哑和一丝焦灼。 小道士看着往日里那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清虚师叔,此时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 来到一处没有人的古亭,清虚脸色发黑地撩开身下的袍子,从下腹出揪出一只红毛狐狸来。 “怪不得都说狐狸都好色。” 辛夷脸色爆红,她用爪子捂着眼睛。 红毛狐狸身后长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全身火红,唯独前面两只爪子上各有一块白色的斑点,狐狸用爪子捂着眼睛,透着几分憨态,这一幕怎么看,都有些让人忍俊不禁。 “呦,还害羞了?” 清虚眉梢微挑,轻笑出声。 “让我看看你是公的还是母的……”说着,清虚便拨开了辛夷的爪子。 “放开我。” 一道娇软动听的声音响起。 辛夷听到对方流氓一般的话,连忙放下了捂着眼睛的爪子,牢牢地抓住了身后的肥硕的尾巴遮住了身下。 “原来是只母狐狸。” 清虚的右手提着辛夷的后颈,打量着眼前这只狐狸,狐狸的眼睛很黑,黑中透着几丝红,原本应该油光水滑的皮毛,此时上面却布满了刺目的伤痕,有的还带着血迹。 “臭道士,放开我。” 面前的男子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鸦青的头上插着一根祥云玉簪,腰间别着一根佛尘,长眉入鬓,凤眼斜挑。 一副道风仙骨的样子,但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 “你刚刚非礼了道爷我,难道就想这么走了?” “你到底想怎样才肯放过我?” 辛夷脸上浮现了一抹别扭,她自知理亏。 “看你这惨兮兮的样子,啧啧啧。” 清虚摇了摇,一脸嫌恶,“道爷我今日发了善心,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端茶倒水的小侍女吧。” “我现在这样虚弱,连化形都做不到,怎么服侍你啊?”辛夷圆滚滚的眼珠子转了一下,闪过一丝狡黠。 “听说你们修道之人,都有灵丹妙药……” “你这个小狐狸倒是乖觉,也罢,这枚灵丹本来是我准备送人的,便给了你吧。” 清虚说罢,便从怀里拿出一个玄冰制成的匣子,匣子一打开,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药香,辛夷闻着这股药味,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些。 方圆百里的妖怪闻到药香还以为是天材地宝出世,便都沸腾了起来,往辛夷所在的位置跑来。 辛夷看着眼前的灵丹,想也不想地叼进了嘴中,吞了下去。 丹田处传来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体内的封印好似松动了些,辛夷脸上一喜。 “小狐狸,吃了我的丹药,以后便是我的人了。” 清虚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谁是你的人……我不会伺候人。” 清虚脸色微僵,他见过翻脸不认人的,但是没见过翻脸这样快的,这只狐狸前脚刚吃了他的灵丹,后脚竟然…… 从来没有人敢赖他清虚的账,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不会伺候人?那就给我暖床吧,听说狐狸大都长的貌美,你长的即使丑,道爷也不会嫌弃你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辛夷磨了磨牙,对着男子莹白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男子手腕剧痛,抓住狐狸后颈的手猛地一松。 辛夷趁着空挡,一溜烟地跑的没影了。 第25章 狐狸精 x 道士 清虚撩开衣袖看着手腕上血淋淋的两个牙印,神色沉沉地看着辛夷消失的方向。 辛夷跑了一会儿,见人没有追上来,这才幻化成人形。 “这个灵丹果然厉害!” 辛夷靠在大树旁,喃喃道,此时她体内的封印已经松动,少许的灵力从封印处跑了出来,不知道原主的母亲从哪里找到这般厉害的封印,解除封印的方法在原主的母亲九玄狐手里,看来她只能回一趟狐洞了。 狐洞。 “九儿,珠珠的心悸近日犯的更加勤了,身体也越发虚弱起来……” 一个中年男子焦急地在洞中走来走去。 “都是我的错,才让我们的女儿是半人半妖之体。”九玄走到男子身边,脸上满是愧疚, “相公,你放心,辛夷那个孽障那边的事已经差不多了,过两日,等珠珠吞下那个孽障的心,就会补足先天带来的心悸之症。” “可是咱的女儿珠珠她的身体等不及了,你难道就不能动手取来辛夷的心吗?” “不行,这件事我不能插手,我插手便会染上因果,你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九玄眼中闪过一丝纠结。 中年男子脸上染了一丝薄怒,“你心中只有你的修仙大道,什么事都怕染上因果,你把我和女儿放在哪里?” “相公,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和珠珠,等我们一家三口都修道成仙后,过逍遥快活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九玄说着说着,泪流了出来。 洞府外面的辛夷把这一切都听了个正着,她眉头轻拧,为什么剧情中没有这一段,洞府中的白面男子应该就是此地的太守,他们口中的珠珠应该就是太守女儿,原剧情中那个吞了原主心的人。 那原主是谁? 原主的父亲是洞府里的太守,还是另有其人? 辛夷正想着,忽然洞府内又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辛夷若是知道真相,恐怕会怨恨你和我。” “珠珠是她的姐姐,当年我生下珠珠,却没想到半人半妖之体引来天罚,让珠珠落下了心悸,当年若不是没有合适的狐心,我又怎会生下她辛夷。 她的出生本来就是为了珠珠,我给了她生命,那我就有拿走它的权利,再说了,那个辛夷蠢笨无知。 她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真相,上天何其不公,我的珠珠是半妖之体还患有心悸,那个孽障反而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九尾天狐之体,不过,过不了多久,这些都会是珠珠的……” 九玄冷漠幽怨的声音飘到辛夷耳中,辛夷为原主感到心寒,原来,到头来,原主竟然只是为了救珠珠而存在。 “你不要露出马脚,我告诉过那个孽障,她的父亲是个负心汉,早就死了,你记住,我和你的女儿只有珠珠一个人。” …… 后山。 辛夷坐在山顶的一块巨石上,她体内如今还残留着原主的情感。 泪水顺着眼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明明都是一样的母亲,一样的父亲,为何会这样? 原主的存在是为了别人而存在。 怪不得,原剧情中,九玄这个母亲对原主在齐家受到的折磨摧残视若无睹,原来在她心中,原主压根就不是她的女儿,她只是一个为她另外一个女儿提供心的存在罢了。 第26章 狐狸精 x 道士 入夜。 辛夷潜入了狐洞,不管怎么样,她要先找到解除封印的方法,恢复法力,才能不做任人宰杀的鱼肉。 狐洞。 “司棋姐姐,九玄娘娘如今在洞府中打坐,你我二人何不去湖中洗澡去。” 两只狐妖说说笑笑出了洞府。 “刚刚好像有个红影闪过去了。”另外一个身着青纱的狐女,眉头微皱,往身后的洞口看了几眼。 “定是你眼花了,这方圆百里之内,都知道此处是九玄娘娘的洞府,谁敢乱闯。” “也是,想来是我看花眼了。” 两只狐妖相携离去。 此时洞府中,幻化成原形的辛夷,脑海中浮现了红衣狐女的相貌,随后周身泛起一道灵光,辛夷再站起来时,已经是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了。 她看了眼在莲花中央打坐修炼的九玄,也就是原身的娘亲,随后收回目光,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她知道九玄在这洞府之中有处密室,从来不允许人进入,包括原主。 小时候,原主不懂事,不小心进去了,被九玄发现后,原主被打了整整一百鞭子,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原主,自此便再也不敢触碰这密室分毫。 说不定,这解除封印的方法就在这密室之中,辛夷不敢再耽误下去,连忙往密室的方向走去。 走了百步,前面是一个通往下面的楼梯,辛夷小心翼翼地下了阶梯,来到一处石门前,她推开石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满架子都是修炼功法的秘籍。 辛夷扔下了功法书,原主是天生的九尾天狐,自生下来便继承了天狐一族的功法,九玄平日便不让原主修炼,更是不曾给原主功法,原主凭借着脑海中的功法,磕磕绊绊修炼着。 那九玄两次三番逼迫原主说出天狐的功法,原主是个实心眼的,便把体内的功法告诉了那九玄。 谁知那九玄按原主说的修炼后,修为不仅没有长进,反而差点走火入魔,气的她差点打死了原主,若不是考虑到她另外一个女儿需要原主的心脏,恐怕当场就打死了原主。 那九玄只知道天狐生下来便会继承秘法。此功法,法力无边,比寻常的功法要强百倍,却不知,这个秘法只有天狐之体才能修炼,若是其它妖修炼,轻则重伤,重则入魔。 辛夷的目光从这些功法上移了出去,落在了里面一个长匣子里。 匣子透着诡异的红光,辛夷眉心一跳,她有种预感,这匣子里放的东西,定是对那九玄极为重要的。 辛夷打开了匣子,只见里面装着一块白色的玉璧,璧上写着半妖之体需天狐之心才可以逃脱天罚,否则将心悸发作,死于十八岁。 白壁上还详细地记录了关于换心之法,余光里,一张红色的破布吸引住了她的目光,辛夷放下手中的玉璧,拿起匣子里一旁的破布。 这块布给人一种很久远的感觉,她把布展开,只见上面记录的刚好是原主体内的封印,辛夷面色一喜,连忙往下看去。 “道士的血?” “天阳之体道士的心头血?” 辛夷看到上面的记录,心顿时哇凉哇凉的,看来这九玄压根就没想解除原主身上的封印,这天阳之体本就千年才出现一个,还是道士。 这两者结合在一起,恐怕更难寻到,再说,天阳之体还有个名字,唤“半仙之体”,这种人的修为定是深不可测,怎会乖乖让她辛夷吸他的心头血。 不管了,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传说中的天阳之体。 她把破布卷了卷塞进了怀中,正准备扭头,忽地看到了玉璧,她心下一动,调动体内微弱的灵力,对着玉璧挥出了一掌。 红色的灵光与玉璧发出的白色光辉相互碰撞,空中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 “不好,有人毁了玉璧。” 正在修炼的九玄忽地睁开了一双阴鸷的眼睛。 辛夷感觉到一股偌大的威压正在向她逼近,她连忙往外跑去。 “娘娘,不好了,有人闯进了密室,还打伤了奴婢。” 九玄看了一眼捂着胸口,仿佛伤的极重的红莲,对她挥了挥手,连忙往密室走去,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竟然敢闯她九玄的密室。 幻化成红莲的辛夷垂着眼睛,装作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往外一瘸一拐地走去。 “站住。” 九玄与红莲擦肩而过时,从红莲身上发出一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气息,那股气息她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似的,但这绝不是红莲身上的。 “何方妖孽,竟敢在我面前耍花招。” 辛夷步子一顿,抬起头,看向洞口,迅速逃去。 “哪里逃,孽障。” 九玄对着辛夷的后背拍了一掌,连忙追了过去。 “噗” 辛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顾伤势,往南逃去。 脑海中,忽然想起,之前小道士和那个叫清虚的两人的对话,如今蓬莱岛正有群道士举办宴席。 此地距离蓬莱不过百里,辛夷扭头看了眼身后对她穷追不舍的九玄,眼中闪过一丝镇静,随后方向一转,往北跑去。 “大胆妖孽,我看你往哪里逃。” 九玄见那妖怪忽地往蓬莱岛的方向跑去,眉头微皱,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蓬莱岛。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传说中的清虚道长哪。” “我也是,这蓬莱岛五百年才有一次的讲经大会,这清虚道长次次都没有来过。” “今日不知为何,清虚师叔来晚了,我还以为这次玄清观主又说大话了哪。” 几个叽叽喳喳的小道士,一脸濡慕地望着台上讲经布道的清虚道长。 “我们还是快些听道吧,清虚师叔可是传说中的半仙之体,听一场他的道,恐怕抵得上千年的修炼哪,这种机会甚是难得。” “无为道兄说的是。” 说话的几个小道士像众人一般盘坐在地上。 一只红毛狐狸从刚刚说话的那个名唤无为的小道士袍子里钻了出来。 台上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到道场的每个角落,众人盘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听道,感悟这道中的奥妙。 辛夷抬首看向高台之上讲经的年轻道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早知道,她就不咬这清虚的手腕了,她眼中闪过一抹懊恼。 “你是何人?” 一道呵斥声响起。 不好! 被发现了,辛夷急忙掀开身旁小道士的袍子,钻了进去,两个爪子紧紧地把肥硕的狐狸尾巴抱在怀中。 “各位道长,我是距离这百里之外的狐洞中的狐仙,名唤九玄,有个妖孽幻化成我婢女的样子潜入我洞府, 不仅偷了我的至宝并且还毁了我的东西,我不是有意打扰各位道长的道会,只是那妖孽跑了进去。” “我当是谁哪,不过是个修炼了万年的狐妖,竟然还敢自称狐仙。” 一个嘴角长痣的道士,满脸不屑。 “你” 九玄恼羞成怒地看了一眼说话的道士,她虽然还没有成为狐仙,可也已经半步踏入仙门了,这百里之内,谁见了她,还不尊称一句“狐仙娘娘”。 “子言,不可无礼。” 从高台之上走下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道长。 “见过玄清道长。” 九玄行礼道。 “不用多礼。”老道长抚了一下胡子,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狐妖九玄,“我记得你,你是那位九尾天狐的母亲。” 九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是我。” “不知那个小天狐,是否还尚在人世,九玄,当日我就警告过你,天狐万年难得一遇,你当初不顾天道,非要和凡人相恋,并且执意生下那半人半妖的孩子。 如今又要用天狐来替你那个女儿续命,你日后即使成仙,不要忘记,天上那位青帝也是天狐,你要如何面对青帝。” “道长说笑了,那天狐辛夷同样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会害她性命。”九玄尴尬地笑了笑。 第27章 狐狸精 x 道士 老道长忽然想起那日他下山,碰到一只奄奄一息的红狐狸,身上遍布鞭痕,皮肉翻滚,让人不忍直视。 他以为这狐狸是个无父无母的,便想把它带到身边。 可没想到一个自称九玄的女子追了上来,手中拿着染血的鞭子,说她是小狐狸的母亲,他不信,便掐指算了算,两人果然是母女,当时他不愿染上因果,便把小狐狸还给了她母亲。 可十几年过去了,他午夜梦回间,还是会想起那只扯着他衣袍不肯松手的红狐狸。 辛夷悄悄撩开袍子的一角,眨着一双滚圆的狐狸眼悄悄向外看了一眼。 高台之上的清虚,早已停止了念经,此时他盘坐在垫子上,百无聊赖地整理着袖子,眼中懒散地扫过了下方。 目光划过一抹红色时忽然顿住,他停住目光,只见小道士青色的衣袍下面露出了一只毛茸茸的肥尾巴。 他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手腕上刺目的牙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此地没有你要找的人。” “你是何人?” 九玄看着面前俊美无涛,恍如仙人一般的道士。 清虚凉凉地瞥了一眼九玄,满脸不耐,原本清冷的双眼此时弥漫着一股黑色的雾气。 九玄见对方态度如此倨傲,气的甩了下袖子,“你们道教一派的人当真是无礼至极。” “聒噪。” “你” 九玄目光在这道会上划了一圈,没有看到那幻化成红莲的妖孽,这才作罢,她临走时,看了了一眼年轻的道士。 “你们给我等着。” “清虚师弟” 玄清道长,看了一眼师弟,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清虚……师叔” 无为小道士忽地看到清虚师叔站在了他面前,他顿时紧张的连话都不会说了,难道他有哪些地方得罪师叔了?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只见他视如神明的师叔在他面前弯下了腰,吓得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今晚炖狐狸。” 清虚站了起来,手中抓着一只狐狸尾巴,红色的狐狸在空中乱扑腾。 “放开我,放开我。” 辛夷的身子被悬空,她听到道士说的话,吓得急忙挣扎了起来。 “师兄,我走了。” 清虚丢下一句话,手中抓着狐狸尾巴,便扬长而去。 玄清道长看着师弟手中的红狐狸,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 “师弟。” “师傅,师叔这经刚讲了一半,怎么就这样走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师叔哪里不一样了?” “没有啊。”小道士满脸疑惑。 “难道是我想多了?” 玄清看着那抹青色的背影消失在了尽头,眼中有说不出的忧色。 …… “你骗了我。” 男子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丝暴虐。 辛夷看着面前的道士,他还是之前那副清风道骨的样子,眼睛深处仿佛压抑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眼梢斜挑,染了几分邪气。 放在她脖颈的手,越来越紧。 辛夷呼吸急促了起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咬你,我听你的话,你别掐死我。” 清虚一怔,忽地笑了,这一笑仿佛清风一般和煦,晃了辛夷的眼,他松开了握着辛夷的脖颈,然后把狐狸放在手掌之上, “道爷我哪里掐你了,不过是力气大了些,你既然吃了我的丹药,以后便只能是我的狐狸。” “你的狐狸,你的狐狸。” 此时的清虚,一副人畜无害,温和的样子,仿佛之前那一幕是辛夷的错觉。 辛夷正想找借口赖在清虚身旁,此时他张口,她正求之不得,等她想办法把这清虚的心头血骗来后…… 清虚见小狐狸这般乖顺,嘴角闪过一丝嗤笑。 辛夷抬首看向清虚,清虚又恢复到之前无害的样子。 “小狐狸,日后你就跟着道爷。” 清虚撸了一把辛夷的狐狸尾巴,辛夷浑身一僵,不自觉地用尾巴打了一下道士的手心。 “幻化成人形,让道爷看看你长什么样。” “我我受伤了,无法化成人形。” 辛夷眼底极快地飞过一丝心虚。 “你吃了我的灵丹,伤势不是已经好了?” 清虚脸色微沉,狐疑的目光落在辛夷的狐狸脸上。 “我真的没有骗你。” 清虚的右手不着痕迹地来到了辛夷的丹田之处,过了一会儿,他见这狐狸精果然受了极重的伤势,脸上的神情这才舒缓下来。 “我相信你,你记住,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辛夷听着对方柔和干净的声音,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想挣扎地跳到地上,一不小心碰到了男子的手腕。 “嘶” 男子吸了一口冷气,眉目微拧。 辛夷扭过头,肥硕的狐狸尾巴扫过男子的脸庞,她看向男子苍白的手腕此时正往外渗出血珠,这上面明显的两个尖利的牙齿印,面上满是愧疚,不安地摆动着狐狸尾巴。 清虚看着在他脸上蹭来蹭去的狐狸尾巴,上面的火红的毛发一根一根的,很是松软,狐狸身上并没有异味,反而带着一股馨香,就想是从百花丛中翻滚过似的。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忽然,他瞳孔微震,从手腕处传来一股濡湿的触觉,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舔舐他手腕的红狐狸。 辛夷发现,这道士的血甚是香甜可口,虽然不是心头血,可对那封印也是有微弱效果的,她吸了好几滴道士的血,体内的封印,又松动了一条缝隙。 当初她体内封印松动,她还以为是那灵丹的效用,如今想想,明明是她咬了男子手腕,误吸了男子的血才导致的封印松动。 那是不是她多吸点男子的血,就不用再吸男子的心头血了。 这寻常的血威力比不过心头血,可若是量大,她多吸几次,说不清体内的封印就可以解开了,辛夷这般想着双眼亮晶晶的,脸上带着一丝贪婪。 “再吸下去,道爷我就要血尽人亡了。” 清虚提着狐狸的脖颈,把她从手腕上提溜了起来,目光落在水津津的手腕上,他脸上带了丝嫌弃。 辛夷依依不舍地看着那截被道士盖上衣袖的手腕,眼中满是留恋。 “嘭” 辛夷的额头忽地被人敲了一下,疼的她连忙用爪子捂住了脑门,一脸控诉地看着臭道士,为什么突然打她? “真是个呆狐狸。” 清虚看着狐狸圆滚滚的眼睛里此时含了一层雾气,透着无限委屈和无辜,不由得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 人间。 “你说什么,她是妖怪?” 被国师解除定身术后的妇人张桂花一脸震惊,随后回过神来,哭着拍打着儿子的手臂,“真是家门不幸啊,我就说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不是个好货色,你看看她,竟然是妖。 当初若不是你这个不孝子执意要把她娶进门来,她怎会来祸害咱们娘俩啊。” “母亲,都是我不好,可辛夷她嫁进来后,并没有伤害我们啊,并且贤良淑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伺候母亲您尽心尽力,并且还没日没夜地织布,补贴家用。” 齐修冷静后,从妻子是妖怪的恐惧中走了出来,他回想起妻子的好来,越发后悔带国师回了家门。 若国师不来,妻子辛夷也不会走。 “齐公子,此言差矣,那狐妖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吸取你的阳气。”国师看了一眼齐修,信誓旦旦地说道。 “天哪,国师大人,你一定要帮民妇捉住这个妖怪啊,省的她再来祸害我的修儿。” 张桂花噗通一声跪在了国师脚边,抓着国师的衣袖,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齐夫人快快请起,即使你不说,本官也是要为民除害的,那狐妖是你儿子的结发妻子,不出意外,她定会还会回来找你们的。 若是她回来,这包朱砂你留下,让她喝下去,到时候本官定会让她魂飞破灭。” 国师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张桂花。 张桂花急忙把纸包接了过来,攒在手里,低声喃喃。 “魂飞魄散好,魂飞魄散好。” 第28章 狐狸精 x 道士 “有人在家吗?” 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齐修上前,打开了门。 “陈太守?”齐修见到来人,震惊出声,连忙弯腰行礼,“卑职见过太守大人。” “齐状元,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陈太守笑眯眯地打量着面前的新科状元齐修。 “爹,他便是你嘴中的状元郎齐公子吗?” 一道婉转轻灵的声音响起,齐修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位戴着白色帷帽,身材曼妙,行动间透着病弱的小姐从马车上被丫鬟搀扶了下来。 难道这位就是极负盛名的太守府陈姑娘,齐修不敢再看,局促地低下了头。 “珠珠,不可无礼,快来见过齐公子。” 陈太守看向齐修,“这是我女儿,名唤珠珠,自幼身子骨不好,听闻我要来你这里,缠着非要跟来,若有失礼的地方,还望齐公子不要见怪。” “太守和令千金能登我齐府的门,求之不得,只是我齐家小家寒舍,恐怕会委屈了陈姑娘这般金贵儿的人。” 齐修抬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陈太守身旁的女子,碰巧,此时女子一双素白的手撩开了帘子。 “是你” “竟然是你” 齐修看着面前的女子,女子长的很是秀美,有种江南女子的婉约之美,眉目间又带着一股清愁,苍白的脸上透着几丝病态的柔弱,身段仿若弱柳扶风,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怜惜之感。 他对面前的女子并不陌生,一个月前,他在花灯节上一见倾心的女子便是眼前这位,可惜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当初便那般错过了。 没想到这些时日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的女子竟然是太守之女。 “珠珠,你和齐公子认识?” 陈太守见女儿一副惊喜的表情,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爹爹,还记得那次我从花灯节回来,给你提到那位救了我的公子吗,他便是眼前这位齐公子。” 陈珠珠双眼含情地瞥了一眼玉树临风,温文儒雅的齐修,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齐修目光痴痴地盯着陈珠珠,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急忙低下头,脸色微红。 “原来那日救了我女儿的是齐公子你啊,本官一定会重金酬谢。” 陈太守拍了拍齐修的肩膀,满是诧异。 “太守大人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当日陈姑娘被几个歹人非礼,若是他人遇到,也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修儿,是谁来了?” 张桂花从后院走了出来,只见门口站着的人身上穿的布料她连见过都没见过,头上戴的首饰,她只在那些官夫人头上见过。 身后伺候的奴仆成群,还有门外停着的那辆气派非凡的马车,这一切都昭示着来人非富即贵,顿时一张脸笑的仿佛菊花一般。 “今儿一早,我就听的那枝头喜鹊一个劲的叫,原来是家里来了贵客。” “太守大人,这是我母亲。” 齐修唯恐母亲在陈姑娘还有太守大人面前失礼,连忙说道:“母亲,这位是陈太守,这位是陈姑娘。” 张桂花听闻眼前这位就是位高权重的陈太守,急忙行礼。 “齐夫人不用多礼,今日我和小女贸然上门,真是失礼了。” “太守大人哪里的话,修儿,还不快把太守大人和陈姑娘请到屋里喝茶。” “陈大人,陈姑娘请。” 齐修把人往后院引去。 张桂花跟在后面,一双市侩的眼睛落在被丫鬟婆子环绕的陈姑娘身上。 瞧瞧,这就是官家女儿的做派。 瞧这身仪态,哪里是辛夷那个妖孽能比的,再说人家还有一个做太守的父亲,听说太守就这一个女儿,谁若是娶了她,那不就是娶了一座金山回家吗。 她的修儿如今是状元郎,就该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见过陈太守。” “国师怎么也在这?” 陈太守看到屋子里的国师时,脸上满是疑惑。 “此事说来话长。” 等国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时,陈太守眉头紧锁。 “国师大人,可有把握能捉住那狐妖。” “太守放心,不出一个月,我一定会把那狐妖捉到手。” 陈太守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了眼身旁的女儿,眼中满是焦急。 …… 狐洞。 “她逃了?” 九玄满眼震惊,“谁给那个孽障这般大的胆子,竟然敢不听我的话,私自从那齐家逃走。” “娘子,你说会不会是辛夷她知道了什么?” 陈太守镇定下来后,猜测道。 九玄闻言,沉默了一瞬,忽地想起密室匣子里被偷走的记录封印的布和那被摧毁的玉璧,想来当日那幻化成红莲模样的妖孽,便是那个孽障所为。 她气的猛地拍了下桌子,冷笑出声,“她即使知道,又怎样,她的身上早已被我下了封印,体内的灵力压根就无法动用,失去灵力的她就和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一般。” “娘子息怒,如今还是要尽快找到那辛夷,还有三个月,珠珠便十八岁了,若是在这之前没能吞下那辛夷的心,恐怕抵不过天罚。” “那个孽障敢违背我的意愿,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九玄看向洞府内的侍从,“来人,去告诉国师,那个孽障十有□□如今在道山一派,限他半个月内,必须把人给找出来。” “是,谨遵狐仙娘娘令。” 道山。 “清虚师叔,这只红狐狸哪来的啊?” 几个小道士纷纷围住了辛夷。 “不要碰我。” 红狐狸龇牙咧嘴地看着小道士伸出雀雀欲试的手,一眨眼从地上跳到了男子身上,蹲坐在对方宽厚的肩膀上。 “这狐狸还会说话哪” “是个狐狸精。” “师叔,今日您不是去蓬莱岛了吗,师傅他们怎么没有回来啊?” 留在道山并未跟去蓬莱的清真道士,看着清虚师叔一个人回来了,并且还带回来一只野狐狸,脸上满是疑惑。 “他们还在后面。” 清虚丢下这句话,便把狐狸从肩膀拿了下来,抱在里,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狐狸身,隔绝了小道士艳羡的目光,嘴角微翘,朝院子走去。 辛夷鼻下是道士身上传来的冷香,甚是好闻。 眼前是白皙瘦弱的手腕,她凑近了些许,仿佛能闻到血液的甜美,她眨巴着狐狸眼,死死地盯着男子的手腕,只要她轻轻一咬,就可以尝到那股美味,辛夷双眼满是炙热。 不行,这道士外表一副人善可欺的样子,可辛夷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怯他,她必须想个法子,让这道士主动让她吸血才行。 “哎呦” 清虚推开门,走进内室,怀里的狐狸忽然发出一道痛呼,他挥开袖子,把狐狸放在了榻上。 “你怎么了?” “道士,我肚子好痛,疼的我快要死掉了……” 辛夷两只前爪抱着狐狸肚子,在榻上来回的翻滚,一副疼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快让我看看。” 清虚扒开了辛夷捂着下腹的爪子,不假思索地手放在了狐狸下腹处。 “啊” 辛夷一声尖叫,浑身僵硬,全身的狐狸毛顿时炸了起来,狐狸身子迅速往榻里面翻了一下,移开了男子的手,随后用狐狸尾巴挡住了下腹,她两只爪子紧紧地抓着尾巴,一脸戒备地看着道士的手。 “你身上怎么这么红?” 清虚一脸不解,狐狸本来是红色的,可现在她浑身上下的红仿佛比之前更深了些,狐狸眼里水汪汪的,仿佛沁着一汪春水。 不知为何,他竟然从狐狸脸上看出了一抹娇羞和恼意。 “你这是害羞了?” 清虚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狐狸身子。 “不要碰我。” 辛夷连忙往角落里躲去,气急败坏道:“你个大色魔,连狐狸的便宜也占。” “不是你说你肚子疼?” 清虚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十分精神的狐狸精,“现在怎么不疼了?” 辛夷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中气不足地瞪着面前的道士,“谁说我不疼了,我疼。” 说罢,冲着门口不怀好意地扯起嗓子来了,“来人啊,道士非礼狐狸了……快来人啊” “闭嘴。” 清虚额角直跳。 “砰砰” 门外传来敲门声。 辛夷见状,叫的更大声了。 清虚无奈,只好对榻上肆无忌惮的狐狸精施了个禁言术。 “师叔,我刚刚听到您房间里有人喊救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无事,退下。” 冷清的声音传到门外,在门外站着的小道士清真,抓了抓头发,刚刚他明明听到有女子的求救声从师叔的房间里传来,难道真的是他听错了? “一定是听错了,清虚师叔向来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房里怎么可能会有女子的声音。” “也是。” 几个小道士走过来把清真给拉走了。 辛夷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气的身子直接摊在了榻上,把头朝向里,一副不搭理人的样子。 清虚笑了笑,把别在腰中的拂尘抽了出来,放在手臂上,整个人盘坐在垫子上,双手放在膝上,结成道家的手法。 榻上的狐狸精耳朵动了动,见内室忽然没有了声响,便扭过头,撩开眼皮子往清虚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清虚周身环绕着一缕袅袅的青烟,道士闭上了眼睛,一身素净至极的道袍,反而把人衬的,气质清冷出尘,就像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似的。 此时的清虚在辛夷眼中是一块令人垂涎的神仙肉,并且还是一块长的极为好看的。只要吃了他的心头血,她体内的封印就能解除了。 尝过清虚的血,辛夷的嗅觉仿佛比之前还要灵敏了,空中飘着的气味都是这臭道士身上散发出来的,她猛吸了一口香甜的气息,心中的躁动越发不安起来。 不行,她快忍不住了,这臭道士实在是太香了! “你这是做什么?” 清虚被身上的异动惊醒,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攀附在他胸口,对他动手动脚红毛狐狸,眉头微拧。 辛夷此时不能说话,她呜呜呜了几声,清虚见状便解开了法术。 “我好难受啊,道士,你能不能让我吸一口你的血,我保证就一小口。” 辛夷满脸希冀地看着道士。 “不行。” 清虚把落在狐狸身上的目光抽了出来,淡淡说道。 “小气鬼。” 狐狸从清虚怀里跳了出来,从门口跑了出去。 此时屋内的清虚,眼中的黑色又浮现了出来,他额头渗出了冷汗,望着停在窗户边上的白鸽,目光中布着渴望,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邪气。 辛夷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石头旁,她跳上石头,托着腮,闷闷不乐,她知道吸道士的血不好,可这是唯一解除封印的方法,她体内的封印一日不解除,危险便离她越来越近。 “你就是那只被师叔带回来的红狐狸吧” 身旁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辛夷扭头看,只见是个双眼放光的小道士,她往后退了退,“看什么,没见过狐狸精啊。” “见过倒是见过,哎,你这声音好熟悉,我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哪?” 清真喃喃自语道,他脸上满是苦恼,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小道士,我饿了。” 辛夷此时腹中发出咕咕的叫声。 “有,我这有果子,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啊。” 清真从怀里掏出几只野果,辛夷接过果子,便坐在石头上,用两只前爪捧着啃了起来。 “我叫辛夷。” “你怎么还没有化形啊,一定是你不好好修炼,就像我师父养的那只白鹤一样,整日里偷奸耍滑,只会欺负我们这些小道士。 如今已经两千年了,它还不会化形,偏偏脾气大的不行,在道山,它只怕师叔一人,就连师父的话它也不听。” 等小道士说完,辛夷把这几只野果也都给吃完了。 “你师叔,难道就是那个臭道士?” “你小心被他听到,他可不是臭道士,师叔性格就是有些怪而已,有的时候性子很冷,有的时候有些不正经,有的时候很和善,他心情好的时候,对我们还是挺好的,往日里大多时候他都闭关。” 清真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 清真小道士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他身子顿时一僵,一脸心虚。 “师……叔” “跟我回去。” 清虚不轻不重地看了一眼清真,随后把目光落在了四只腿缠着石头的狐狸上。 “我凭什么跟你回去!” 辛夷瞪着面前的道士,娇斥声传到了清真耳中,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只狐狸竟然敢这般顶撞清虚师叔。 他偷偷看了一眼师叔平静至极的神色,喉咙忽然发涩,“师……师叔,我先退下了。”说罢,悲悯地看了一眼红狐狸,瞬间人跑的没影了。 “若是我说,让你吸血哪。” 清虚慢条斯理的撩开了左手的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你说的是真的?” 辛夷愣了一瞬,半信半疑地问道,但狐狸尾巴此时激动地已经高高翘起,目光垂涎地盯着道士那截诱人的手腕。 “你若不信,那便罢了。” 道士放下袖子,转身欲走。 “我信,我信。” 狐狸连忙扑进了道士怀里,催促道,“快撩开袖子让我闻闻。” 清虚见如此急不可耐的狐狸精,把手放在了狐狸眼前。 狐狸急忙用爪子撩开男子的衣袖,一脸陶醉地闻着男子的手腕,闻着闻着,一口咬了上去。 道士的血吸到嘴中,甚是香甜不说,腹中还暖洋洋的,她体内被九玄打出了伤势,也逐渐痊愈。 清虚的脸色忽地变得苍白了起来,他一手掐着狐狸的脖子,另外一只手腕移开了。 “你难道是想把我给吸干?” 辛夷舔了舔嘴角的血,刚刚吸的太投入了,差点不能自拔,此时的她连妖魂都在颤栗,眼中水光潋滟,透着一股迷醉与慵懒。 她眼尾斜挑,看着那手腕正往外渗出血珠,身子顿时一倾,用嘴含了上去。 “你……” 道士被舔的,腿忽地发软,眼花缭乱起来。 辛夷抬起头,眼神迷乱,透着一股子魅惑,偏偏神情又极为单纯,“不要浪费,它流掉也挺可惜的,你放心,我不吸,我只舔舔就好……” 辛夷舔着舔着,忍不住又吸了一口。 道士往后退了几步,连忙扶住了一旁的石桌。 “停下。” 道士怒斥,脸上浮现了一抹极为不正常的红。 辛夷闻言,停了下来,整个狐狸身子摊在了男子怀里。 “我好困啊……” 辛夷说完话,整个人晕了过去,随后红光乍现,幻化成了不着寸缕的人形。 道士们见到清虚道长的院子忽然妖气冲天,急忙赶了过来。 “清虚道长” “师叔” …… “滚” 清虚冷冷地看了一眼闯进他院子的道士,一手抱着怀中女子,一手连忙施了一个结界。 “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 “师叔施了结界,你当然看不到了。” 不对!!! 人群顿时安静了好一会。 其中一个道士打破了安静,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刚刚,是我眼花了吗?竟然看到清虚道长怀里抱着一个用袍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子。” “是啊,我也看到了。” 另外一个道士揉了揉眼睛,一脸恍然失神。 “我就说,下午从师叔房间里传出女子的叫声,你们还不信。”清真得意地笑了笑。 道士们顿时炸开锅了,那可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清心寡欲的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竟然金屋藏娇!!! 第29章 狐狸精 x 道士 等辛夷睁开眼睛,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她惊喜地发现自己体内的封印已经解除了三分之一,恐怕要不了几日她的封印便会全部解除了。 “你醒了。” 清虚看着面前女子凝脂般的锁骨,对方身上的被子隐隐有继续往下滑的趋势,露出一片雪白,他神情微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你……” 辛夷低下头,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成了人形,并且此时被子下的她只穿了青色的外袍,她连忙抱紧了怀中的被子,大叫出声。 “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个臭道士,让你占我的便宜,我打死你。” 辛夷抓着床上的枕头往清虚身上砸去,清虚躲闪的姿势有些狼狈。 “别打,别打,我会对你负责的。 “呵” 辛夷愤恨地瞪了一眼道士,随后抹起了眼泪,“我要告诉别人,你就是个色道士,我的清白啊。” “你别哭啊,你不是喜欢吸我的血,以后我都让你吸我的血好不好?” 清虚看着辛夷哭了,顿时扔下怀中的枕头,上前了几步,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谁稀罕吸你的血。” 辛夷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圈,她看着面前一脸愧疚的道士,心思顿时活泛起来的,她何不趁此时这臭道士对她心中有愧,讨要心头血。 “嘿,臭道士,你能给我一滴你的心头血吗,我用我的心头血和你交换。” “交换心头血?” 清虚的耳垂突然变得一片嫣红,他听说若是有人想和你交换心头血,那便是对方想与你结成道侣的意思。难道说,这只狐狸精是想嫁给他? “到底换不换?” 辛夷见清虚不说话,以为对方不愿意,她忍痛从体内逼出了两滴心头血,这具原身是九尾天狐,心头血向来珍贵,即使对方是半仙之体,这两滴天狐心头血换一滴半仙之体的心头血,怎么说对方也不亏。 清虚看着眼前的这两滴被水球包裹的心头血,目光甚是复杂,这狐狸精竟然这般心急想嫁给他,他敛眉问道:“你是真心的吗,会一直呆在我身边吗?” “当然是真心的。”辛夷敷衍道,“会一直呆在你身边的。” “我信了你,你最好不要骗我。” 清虚深深地注视着辛夷,从心口逼出一滴散发着金光的心头血。 终于要到手了,辛夷目光灼热地看着那滴心头血,只要吞下它,它体内的封印就能完全被解开,她怎么这么傻,早知道这臭道士这么好说话,她早和他换了。 “等过几天,我便与你举行大典,此事来的仓促,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的。” 清虚把女子的两滴心头血,慎重地收在了怀里。 举行什么大典? 辛夷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她盯着掌心之中金色的血液,已经迫不及待了,就在她正准备吞下的时候,余光忽地看到臭道士还在这,她眼珠子转动了几下,目光微闪。 “我饿了。” “那我去给你拿吃的,你先休息一下。” 道士僵硬地移开了落在辛夷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的目光,咳嗽了一声,转身走了。 辛夷见道士走了出去,急忙吞下了手中金色的血液,瞬间,她周身光芒大绽,过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气息顿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看着自己手的手心,眉眼愉快地舒展了起来。 真好,她的封印解开了。 既然她封印解开了,便没有留在此地的必要了,辛夷正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忽然想起,她喝了那道士许多血。 本来她从体内逼出两滴精血身子已经虚弱不堪了,可她不愿欠别人的人情,左手一挥儿,桌子上变出一只玉色的匣子,右手对着左手腕间轻轻一划,左手的血液喷薄而出,流在了匣子里。 就用天狐的血来偿还道士曾经的饲血之情吧。 她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了起来,随后把匣子盖上盖子,看了下紧闭的房门,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了这里。 辛夷前脚刚走,后脚清虚便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静默了良久,忽然,他动了,手中提着的食盒瞬间被一股黑色的烟雾给吞噬的一干二净。 “你骗了我。” 一道暴虐的声音响起。 …… 此时的辛夷,随意寻了一个山洞作洞府,如今她要赶快提升修为,她记得原剧情中说过,这陈珠珠十八岁那日将会有一场劫难。 在原剧情中,这陈珠珠吞了原主的心脏,成功地挨过了天劫。辛夷有种预感,原主的母亲不会放过她,剩下的时间,距离陈珠珠十八岁那天越来越近,她就一天比一天危险。 她调出脑海中的功法,修炼了起来,原主是九尾天狐,到死也没修出第二条尾巴,她眉头微皱,心静了下来。 …… 人间。 “齐公子,恐怕过不了几天,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珠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修经过这些时日与珠珠的相处,早已情根深种,他满脸担忧地看着面前柔弱的女子,鬼使神差地上前揽住了女子的肩膀。 陈珠珠顺势靠在了齐修的怀里,“其实,我没有告诉你,你的妻子辛夷她是我的妹妹,我的母亲是狐仙,当初与我父亲相恋生下了我。” 齐修被这个消息炸的瞬间懵了,他身子颤了一下,过了好大会,才缓过来,“这么说,你和辛夷你俩是姐妹?” “是” 陈珠珠声音越发可怜无助了起来,“我身体自幼就不好,因为血脉是半人半妖,所以在我十八岁那日,会降下天罚,我从小便羡慕妹妹,她身体比我好,不像我动不动就犯心悸,这么没用。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她被母亲带在身边,而我却跟在父亲身边,偏偏又是她嫁给了……你,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嫁给你的是她,却不是我。” 陈珠珠泪眼扑簌地看着齐修,齐修的心顿时被揪了起来,他上前用衣袖把女子的泪擦了擦,满脸心疼。 “珠儿,若是当初我先遇到的是你,那我一定不会娶她。” “齐公子,没有时间了,还有几天便是我十八岁了,只希望下辈子能早点遇到你。”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有……是有,据说需要天狐之心才能帮我挺过天罚,恰巧,我妹妹便是天狐。” “你是说辛夷?” 齐修此时很纠结,一边是结发妻子,一边是珠儿,他怎么可以眼见着让珠儿死去,绝对不可以。 “那……她失去心,还能活吗?” “妹妹是狐妖,即使失去心,也能活。”陈珠珠眼睛微闪,手无意识地勾着齐修的衣带。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把心给你。” 齐修听到辛夷不会死,这便放心了。 “齐公子,你对我真好。” 陈珠珠含情脉脉地瞥了一眼齐修,都说狐妖魅惑,陈珠珠体内有狐妖一半的血脉,那一眼望过去,有着说不出的风情。 齐修半边身子顿时酥了,他搂着陈珠珠的腰,两人一起倒向了床上,青色的帘子被放了下来。 狐洞。 “狐仙娘娘,听说那道山也在四处寻找狐妖,他们在寻找的狐妖恐怕和咱们找的是同一个,如此说来,那辛夷恐怕早已不在道山了。” 国师毕恭毕敬地说道。 “那个孽障的法力被我封印住了,她能躲到哪里去哪?”九玄脸色微沉,掐指算了算日子,眉心忽地一跳,“时间快来不及了,七月七日便是珠儿的十八岁,你必须在这之前给我找到她。” “是,若是她反抗……” 国师试探地问了一句。 九玄的面上闪过一抹狠辣,“生死不论,事成之后,我会按照约定,把她的妖魂给你祭旗。” “狐仙请放心,我定会把天狐给您带来,并且保证不让您沾染一丝因果。” “退下吧” “是” 国师敛去了脸上的精光,退了出去。 “都说虎毒还不食子,没想到这狐妖竟如此心狠手辣。” 国师看了一眼狐洞,一脸讽刺地摇了摇头,离开了。 一眨眼,已经到了七月七日这天。 天上乌云密集,惊雷滚滚。 “你个没用的废物,那个孽障的影子哪,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九玄气急败坏地对国师挥了下袖子,国师整个人顿时飞了起来,撞到了石头上,落到地上滚了几圈后,一口血喷了出来。 “狐仙娘娘,饶命,我确实派人找了,可实在是没有找到……” “娘,我害怕。” 陈珠珠看着天上的异象,恐惧地抓着九玄的衣袖。 “娘子,你快想想办法啊,珠儿身子弱,经受不住这天雷的。” 陈太守满脸紧张地看着九玄。 “珠儿莫怕,一切都有娘哪。” 九玄警惕地看了眼天色,把女儿护在了身后,目光忽地看向一旁的齐修,面色不善地质问道:“那孽障,一颗心扑在了你身上,难道她就没有偷偷回来找过你?” 齐修慌张地摇了摇头,一脸怯懦,“回狐仙娘娘的话,辛夷她真的没有来找过我。” 九玄半信半疑地收回了目光。 “不好,天罚下来了。” 一道粗壮的惊雷朝着陈珠珠头顶劈了下来。 另外一座山头之上,辛夷斜倚在巨石上,气定神闲地欣赏着不远处的天罚。 此时的九玄身后的狐狸尾巴被劈的一片乌黑,天上的惊雷还在源源不断地落下来。 “娘,怎么办,怎么办……” 陈珠珠吓得腿脚发软,直接摊在了地上。 九玄深受重伤,她上万年的修为一下子折损了五千年,她仿佛若有所感似的,朝辛夷的方向遥遥望去。 “孽障,还不快回来。” 辛夷见被发现了,便飞了过去,看着被雷劈的狼狈不堪的几人,她捂着嘴一脸娇笑,“我的好母亲,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辛夷” 齐修看着眼前的辛夷没有了往日的逆来顺受,怯弱温顺,此时整个人张扬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了。”九玄目光冰冷地看着辛夷,随后脸上划过一丝疑惑,这个孽障的法力不是被她给封印住了,她如今怎么还可以动用法力,难道是封印松动了? “你若是还想认我这个母亲,就把你的心给让出来,救你姐姐一命。” “既然母亲你都这般说了。” 辛夷边说,边看向众人脸上的神情,只见陈珠珠满脸喜色与激动,陈太守眼中满是欣慰,九玄这个母亲脸上的神色也缓了下来。 她眼中划过一丝促狭,一字一句道:“那我以后便不认你了,毕竟这代价实在太高了,我只有一颗心,可舍不得送人。” “辛夷,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她可是你的亲姐姐啊。” 陈太守极为不满地看着辛夷。 “我哪里来的姐姐,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辛夷瞥了一眼陈珠珠,满脸嘲讽。 九玄敛去了脸上的怒色,一脸温和慈善地对辛夷说道:“这事都怪我,其实珠儿她是你的姐姐,而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们是亲姐妹,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姐姐死去? 辛夷,听话,把心让给你姐姐,母亲一定会补偿你的。” “是啊,辛夷,你就把心让给你姐姐吧,你以前是多么的善良,再说珠儿是你的亲姐姐,只有你能救她。” 齐修满含希冀地盯着辛夷。 “想让我交出我的心,做梦。”辛夷环视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让雷劈死她吧。”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般恶毒的女儿,你不要忘记,你的生命是我给的,那我就有支配它的权利,现在,我命令你把心让给珠儿。” “妹妹,我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陈珠珠哭的梨花带雨。 “你是给了我生命,可谁让你生下我了,你有经过我的允许吗? 投生在你的肚子里,被你用来替另外一个女儿挡灾,你有把我当成女儿吗,我在你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工具,用完就丢的工具,你生了我又怎样?” 辛夷恶毒地笑了,“我不仅不会救她,反而要看着这雷把她劈死,我就是恶毒,哪里比得上你们心善啊。” “你……” 九玄指着辛夷的手颤了起来,“你这个不孝女。” 话音落下,她便对着辛夷打出了一掌。 辛夷祭出体内的灵力,对着那团来势汹汹的白色光芒击了上去。 “嘭”的一声。 天空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怎么可能会恢复全部的法力?” 九玄嘴角流出了残血,她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女儿,此时她的修为明显就是没有被封印的状态,并且比之前的更强了许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难道是找到了半仙之体,解开了封印?” “封印解除,怕是让你失望了吧,当初你给我下了封印,封了我的法力,目的就是为了顺利让我被那国师刨心,救你另外一个女儿。就连我的出生,都在你的算计之内。” “我没有,你胡说。” 九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辛夷嗤笑一声。 说着说着,天上一道惊雷正巧劈中了陈珠珠。 陈珠珠站的位置瞬间被劈出了一个大坑,她体内本就有一半的狐妖血脉,所以被雷劈了一下并没有死,她奄奄一息地从坑中爬了出来。 “娘……救救我。” “珠儿” 九玄连忙往女儿体内输送源源不断的灵力。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救珠儿?你心中有怨气,冲我来,为父给你跪下了。” 陈太守看着遭受天罚的女儿,眼圈顿时红了,面露不忍,对辛夷双膝跪了下来,望着辛夷的眼中弥漫着浓浓的埋怨。 第30章 狐狸精 x 道士 “你为了陈珠珠竟然向我下跪?” 辛夷一脸讶色,随后懒懒地站在一旁的巨石之上,讽刺地看着陈太守,红唇轻启。 “你若是想跪就跪吧。” “你这个孽障,是不是也要我向你跪下,你才愿意救你妹妹。” 辛夷似笑非笑地看着九玄,把玩着衣袖。 “你若是也跪下,我可以考虑救我的珠儿姐姐。” “我是你的母亲,你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九玄不敢置信地看着辛夷。 “不怕,你可以拒绝,但你的女儿陈珠珠她就……” 辛夷瞥了一眼陈珠珠。 九玄死死地盯着辛夷,眼睛深处压抑着滔天怒火,放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攒在了一起。 “母亲……不要。” 陈珠珠剧烈地摇了摇头。 九玄看了眼珠儿,心中忽地一暖,“珠儿,你放心,只要能让她让出狐心救你,让母亲做什么都行。”说罢,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辛夷,随后跪了下去。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怎么真跪了。” 九玄看着吊儿郎当的辛夷,顿时气结,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如今向你跪下了,你把心给你珠儿姐姐吧。” 九玄从未跪过什么人,此时她内心满腔羞辱,这是眼前这个最不讨她喜欢的女儿给她带来的。 辛夷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国师身上,原剧情中,这个国师掏了原主的心,并且还把原主的魂魄用来祭炼妖器了。 这一切倘若没有原主母亲——九玄的默许,辛夷是不信一个小小的修道之人,能有这般大的胆子暗害天狐。 “母亲,若是你真有诚意的话,就当着我们大家的面,把国师给我杀了。” “狐仙娘娘,你不能杀我,不能……” 国师颤抖着双腿往后退去。 九玄瞥了一眼惶恐不安的国师,犹豫了,她不能杀人,若是杀人,手中染下因果,那她成仙大道就更加难了不说,这数万年的坚持也毁于一旦了。 “他对于母亲来说,不过是一介蝼蚁,母亲难道心软了吗?”辛夷挑眉,凉凉道。 “我从来不杀生。” “母亲不杀生?” 辛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若是她不杀生,原剧情中原主是怎么死的? “母亲你的手表面上干净,没有沾染因果,你难道真觉得自己是干净的吗?有时候不杀生,也可以双手沾满鲜血,你可以瞒得过天,却瞒不过自己。” “你胡说,我从没有造下杀念,十八年前欠下的那条命,你已经替我还了,我如今什么因果也不欠了。” 九玄脸上的慌乱被镇静所取代,当年她遭受天劫,一个过路的男子为了救她被雷给劈死,这是无意的,他不是她害死的,不是…… “我倒是忘记了,当年你为了还清齐修父亲救你的因,把我嫁入齐家,当牛做马了许多年,你当初怎么不让你另外一个女儿替你还债?” 九玄面对辛夷的质问,眼神立马躲闪了起来。 “珠儿她身体娇弱,你是妹妹身体自幼就好,我把你嫁入齐家也是无奈之举,你若是有恨,就冲我来,千万不要怪你姐姐。” “娘” 陈珠珠听到九玄的话,哭的泪流满面,她满眼哀求地看着辛夷,“妹妹,求求你,不要再为难爹和娘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国师他是无辜之人,你怎么能逼迫娘去杀他?” “无辜之人?” 辛夷出声,“好姐姐,他是无辜之人,你真是善良啊,若是他活着,你就休想让我救你,给你一个选择,你是要救他,还是救你自己?” “珠儿小姐,求你救救我,我是无辜的啊” 国师充满希望地看着陈珠珠。 陈珠珠闻言却沉默了,最终她低下了头。 “国师大人,你不要让珠儿为难,你就去替珠儿死吧,我们都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齐修在一旁劝道。 “你……我凭什么替她死?” 国师气的指着齐修的鼻子,脸色铁青。 “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我若是看不到他的尸首,这颗天狐之心我宁愿把它毁了也不给你。” 辛夷看了眼天上来势汹汹的劫云,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刚刚那几道惊雷只是小菜,如今你真正的天罚就要下来了,留给你们一家的时间不多了。” “娘子,这要怎么办?” 陈太守目光狠毒地看了一眼身受重伤的国师。 国师眼皮子一个劲的跳,他当初若不是惦记那天狐的妖魂,也不会在这逗留这么长时间,早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他一开始就应该走,他转过身,往外逃去。 九玄脸上满是犹豫,纠结,袖子中的手迟迟未动。 她不能杀人,不能! “娘,女儿真的不想死。”陈珠珠见国师要逃,连忙扯了扯九玄的衣袖,哀戚道。 “珠儿,娘……真的不能动手。” 九玄声音嘶哑,愧疚地看着女儿。 陈珠珠闻言,眼中的希冀慢慢灭了下去,被一股怨恨所取代,母亲眼中只有她的大道,却不肯为她杀一个凡人。 “娘,珠儿不让你为难,与其天罚下来,还不如我现在就自裁。女儿祝母亲修成仙道,了却这万年夙愿,女儿不孝,先走一步了。” 九玄见女儿要撞向一旁的石头,连忙抱住了女儿。 “你这是活生生要疼死娘啊,你若是死了,我和你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即使我最后修成了大道,长生不老,没有你,那我修这大道还有什么意义?” “娘” 陈珠珠扑进了九玄怀里,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算计。 九玄叹了一口气,对着远处逃跑的国师施了一个定身术。 “女儿多谢母亲。” 陈珠珠满脸激动,与陈太守相互搀扶走近了那国师。 “不要过来,不要,九玄,当初是你,都是你让我做……”国师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便被陈太守一刀捅进了体内。 九玄看着不远处的父女二人不断地往国师体内捅刀子,她长久以来坚持的某些东西瞬间坍塌了,身上带着一股死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道啊…… “母亲,你手上染血了” 辛夷不知何时来到了九玄身边,笑着说道。 “你这下满意了吧”九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辛夷,不知为何,心中阵阵发寒。 “其实,我本可以不出现的,等天罚过后再出现,可我想看到母亲手上染血的样子。” 辛夷的笑声仿佛铃铛一般悦耳,她压低声音,继续道:“母亲,你心中早已染了血,不再干净,你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难道你没有发现,你身上的因果线越来越多了吗?你的道,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你胡说,我的道没有错,是你,都是你毁了它。” 九玄眼睛赤红,忽地变得激动了起来。 “天罚下来了” 辛夷看向天边,“这出戏,看完了,我也该走了。” “哪里逃,把心给我留下。” 九玄见辛夷要走,右手化成了狐爪,锋利带着寒光的爪子对着辛夷的胸口袭去。 此时辛夷周围幻化出一股强劲的灵力,她的上方,一只有着九条尾巴的狐狸虚像散发着红光,若是细看的话,不难发现,狐狸眉心处有一抹金色的光芒。 “啊” 九玄的手还没有碰到辛夷,就被一股炙热的火给灼伤了,她发出响彻天际的痛吟。 辛夷对着九玄的心口拍了一掌。 “嘭” 九玄被打的飞出去了几米远,猛地吐了几口血,她用袖子颤抖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抬起头,怨毒地瞪着辛夷。 “你难道要弑母不成?” 第31章 狐狸精 x 道士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辛夷悲悯地看了一眼九玄,“为了你,染上因果不值得。” 九玄听闻她不会杀她,嘴角噙着一抹冷漠的笑,她看了眼辛夷上方虚像身后的九条尾巴,目光深处带着浓浓的嫉妒和羡慕。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为什么?”辛夷心中确实有疑惑,按理说原主也是九玄的女儿,即使再厚此薄彼,也不能牺牲原主救她另外一个女儿啊。 “其实当年我生下来也是半妖半人之体,我花了八千年的时间,才洗去血脉中的凡人的血,修为一途更是比常人要艰难万分, 没想到珠儿她如当年的我一般,看到她就让我想起了当年我因为修为低下,被妖族鄙夷欺负的那段时光。 我就发誓,我经历过的那些,绝不会再让我的女儿经历,我误打误撞生下了你,原本没打算用你的心去救珠儿。 可谁知你竟然是天狐,传说中的天狐,凭什么,命运如此不公,天狐天资聪颖,并且伴有天狐一族的修炼秘法,何其幸运,而我的珠儿却生下来就身体不好,还要遭受天罚。 当年的我就因为是半妖半人之体,便受尽磨难,修炼更是艰难。天道不公,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就想毁了你,亲手毁了你,这些年,我故意阻止你修炼,可没想到还是让你得逞了,天狐,天狐……哈哈哈” “你原来是嫉妒自己的女儿。” 辛夷看着笑的一脸癫狂的九玄,此时她终于明白原主的母亲当初为何要那样对待原主了,不仅仅是陈珠珠需要心,而是九玄这个母亲,她压根就无法接受原主是天狐的事实。 “可你忘记了,陈珠珠并不是当年的你,心魔已生,你好自为之。” 说罢,辛夷便想转身离开。 “你不能走,你说过,杀了她,就把你的心给我。” 辛夷垂首,看着抓着她裙摆的陈珠珠,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笑意,“珠儿姐姐,我骗你的,没想到你当真了。”说完话,对着陈珠珠挥了下袖子,转身便离开了。 “不能,你不能骗我。” 被掀翻在地的陈珠珠,看着辛夷消失的地方,慌张的不知所措。 没有了天狐的心,她要怎么办? “珠儿,快躲开。” 九玄猛地推开了女儿,紫色的雷劈在了她身上,瞬间她身后露出了一只狐狸尾巴。 陈珠珠看着母亲被天雷直接劈的露出了原形,眼中闪过一抹劫后余生的庆幸,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九玄。 “娘,你怎么样了?” “珠儿,这三道紫雷,娘替你挡下。” 九玄直接化成了狐狸本体,把陈珠珠护在身下。 “啊” 一道道惨叫声传了很远很远。 被九玄护在身下的陈珠珠,看着母亲白色耀眼的内丹,脸上满是贪念,若是有了它,就相当于有了上万年的修为啊。 三日后,狐洞。 “珠儿,你拿你母亲的内丹做什么?” 陈太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妻子,把女儿拉在了一旁,质问道。 “爹,娘她替我受了天罚,那三道紫雷,威力无边,她浑身的妖骨都尽数碎了,就连这修为都只剩下了区区三千年。 再说娘她什么时候醒还不一定哪,这内丹放在她那也可惜,不若就先放在女儿这,女儿替母亲滋养着这内丹。” 陈珠珠展开手心,此时手心里放着一颗莹白的珠子。 陈太守想了想,觉得女儿说的有理,便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 “你骗了我。” 一身黑色衣袍的男子目光阴鸷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难道是清虚?” 辛夷看着眼前褪去了道袍,浑身散发着阴煞之气的男子,一脸震惊。 “真是难为你,还记得我。” 清虚语气里有股说不出的哀怨。 辛夷咳嗽了一声,不知为何心底甚是心虚,她明明没有做亏心事啊。“我没有骗你,当时与你交换的那两滴血是天狐血,不是寻常血,所以你也没有……吃亏” 辛夷越说声音越小。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清虚目光静静地看着辛夷,从怀中拿出一个匣子,“当日,是你主动要和我结为道侣的,你若是不肯认账,我会杀了你。” “什么结为道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此时辛夷一头雾水,她看着渐渐逼近的清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道士,怎么能杀人?” “你不是人,你是妖。” 清虚眼帘微磕。 “是妖也不能杀啊。”辛夷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别冲动,我知道我骗了你,是我不对,可也没有你这样的,我当初是吃了你一颗灵丹,你便要我当个侍女端茶倒水伺候你一辈子,要不,我把丹药赔给你……” “不是侍女,是道侣”清虚纠正道。 “这怎么又变成道侣了?我没有答应,你可不要乱说啊。” “你难道不知道,交换心头血,是想和对方成为道侣的意思?”清虚眼梢斜挑,狐疑地看着面前满嘴没有真话的女子。 “我……我不知道。”辛夷眼睛左右飘,已经准备了逃走。 “现在给你两条路,和我结为道侣,要么让我杀了你。” 清虚脸色沉了下来,右手凝聚了一团黑色的烟雾。 辛夷见情况不对,拔脚就跑,她甚至不敢往后看,幻化成了红狐狸,一个劲地往密林中窜去。 “小天狐,经年一别,你可好啊?” “好好好,我好的很。”辛夷不幸地被个老道士给抓住了狐狸尾巴。 “你是谁,你放开我。” “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十年前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我叫玄清。”老道士没有想到小狐狸竟然不记得他了。 辛夷翻了翻原主的记忆,从脑海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翻出来了一段记忆,这才想起来,当年,原主被那九玄打的无处可逃的时候,是这个道长救了她。 “原来是你啊,你为何挡我的路?” 玄清把松开了狐狸的尾巴,笑着说道,“你这个狐狸可把我师弟害苦了。” “你师弟是谁,我没有害他。” “对我师叔始乱终弃的就是你,你还不承认!” 站在玄清道长身后的清真气的鼓起了腮帮子。 “你师叔……清虚?” 辛夷诧异出声,满脸无辜,“我没有,你别诬陷我。” “我师弟他性情单纯,别人只知道他有一副半仙之体,却不知他生下来是只魔,这些年他一直在压抑着体内的魔气。 在不久的将来,这三界恐怕会因他而生灵涂炭,小天狐,是你让他体内魔苏醒了。” 玄清道长语重心长地看着眼前的红狐狸。 “我我不是故意骗他的。”辛夷很是局促不安,眨巴着一双狐狸眼,随后,想了想把内丹吐了出来。 “这个,是给他的,你告诉他,这个算是抵了之前的灵丹。”说罢,用爪子推了一把红色的内丹,一溜烟跑的没影。 红色的内丹滚啊滚到了玄清道长的脚边,他弯腰捡起内丹,转身看向追过来的师弟,眼睛微闪,“师弟啊,这是那个小天狐给你的。” 清虚见到散发着红光的内丹时,脸上的凶煞之气忽地淡了些,他把内丹接了过去,“这是何意?” “应该是定情之物吧。”老道长瞪了一眼开口想说什么的清真,笑眯眯地看着师弟清虚。 “她明明不愿成为我的道侣。”清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谁说的,这内丹是修道之人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她既然把它送给了你,可见你在她心中,地位很重要啊。” 老道长胡子顿时翘了起来。 “是啊,师叔,狐狸对你是有情意的。” 清真睁着眼睛说瞎话。 清虚握紧了手中的内丹,浑身的魔气散尽,原本黑色的袍子变成了白色的。 …… 第32章 狐狸精 x 道士 时光飞逝,三十年后。 “你们听说了吗,道山那位新继任的掌门,以前被一只狐狸精玩弄过感情。” “怪不得,现在他一副冰冷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原来是被狐狸精害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狐狸精,能迷惑住那位啊,那位清虚道长我可是见过,容貌天人之姿,气质清冷疏离,眼神清明,一副道骨仙风的做派。 听说距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不像是那等被人迷惑的样子啊。” “谁知道哪!” “你们竟敢说我家师叔,我啄死你们这群嚼舌根的。” “不好了,道山那只强盗又来了。” 在酒肆喝酒的众人连忙四散开来,不过一瞬,一只大白鹤从天上飞了下来,对着刚刚说话的那几人的头顶,啄了起来。 “啊,鹤大爷饶命,鹤大爷饶命啊。” “我有钱,孝敬给鹤大爷买酒,鹤大爷饶过我吧,上次被啄秃了,这头发刚长出来,嘴下留情啊。” “哼,算我今天心情好,把你身上的钱给我交出来。” 白鹤瞥了一眼几人长了一层绒毛的头顶,头微微抬起,一副不屑的姿势。 “是是是” 几人连忙往外掏银子。 “还有你们身上的衣服,这应该是绸缎的吧。” 白鹤扫了一眼几人的穿着,贱兮兮地说道。 几人身子一僵,这白鹤什么时候也知道绸缎了,这货不是只认识银子吗? “人间的话本子上都写了,说绸缎千金一寸,金子是比银子还值钱。”白鹤看到几人脸上的神情,洋洋得意地挺了挺胸,卖弄起来。 话本子??? 几人苦笑连连,看话本子的白鹤真是惹不起,连忙把身上脱得只剩下了一层亵衣。 白鹤一阵风把成堆的银子还有几件衣服卷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警告几人,“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掌门的坏话,我绝不会轻饶你们。” “下次,我们绝不敢了。” 几人看着雁过拔毛的白鹤飞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是走到哪都能碰上这只贪财白鹤,这个月他们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白鹤,咱们下山是为了匡扶正义,即使劫富济贫,这也不能总盯着他们几人吧,是不是该换换其他人了。” 白鹤啄了一下清真的额头,说教道:“你真笨,他们肥,多撸几把,并且谁让他们污蔑掌门。 明明是那狐狸精对掌门一腔深情,否则也不会把内丹给了掌门,但掌门一心向道,叫本鹤说,是掌门玩弄了那狐狸精的感情。” “你说的对。”清真摸了摸被啄疼的额头,嘴角微抽,这个蠢鹤! “我累了,给你一个可以触碰本鹤身体的机会。” 清真看着面前张开翅膀,求抱抱的,某个不要脸的白鹤,气的翻了个白眼,认怂地抱起了又沉脾气又大的某货。 高山之巅,风声烈烈。 白色的道袍和红色的衣裙交叠着,有股说不出的禁忌,辛夷推开了身上压着的男子,头偏向一旁,气喘吁吁道:“你不成仙了?”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板回女子的脸,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丝引人沉沦的诱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仙。” …… 狐洞。 “珠儿,我醒了。”时隔三十年,九玄睁开了眼睛,此时的她没有内丹的滋养,已经满头,皱纹横生,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 陈珠珠嫌弃地抽开了九玄握着她的手,脸上带着一股疏离的笑意,“娘,你醒了。” “你爹哪?” 九玄目光向四周看去,没有注意到陈珠珠的神情。 “娘,已经过去三十年了,爹,他是凡人,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去世了,怎么会这样?” 九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随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昏迷了三十年,一脸自责,“都怪我,若是我早点醒来,恐怕就不会这样了。” 她说完,调动了一□□内的灵力,这才发现她体内没有修为了不说,就连内丹也不见了,她慌乱地看向女儿,“珠儿,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内丹?就是一颗白色的珠子。” “什么白色的珠子,娘,我没有见啊。”陈珠珠心虚地用手无意识地挡住了丹田,“会不会是那天,被天雷给劈毁了。” “劈毁了?怎么可能,我之前昏迷的时候,好像能感应到它在我体内。” “娘,你当时已经昏迷了,怎么可能记得清,恐怕就是已经被毁了。”陈珠珠脸色僵硬,“娘,你刚醒,你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定是饿了,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来。”说罢,就往外走去。 “站住。” 九玄目光紧紧地盯着女儿依旧年轻的脸庞,“你自幼没有修炼,三十年过去了,你爹也死了,你的相貌为什么却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样,一点都不曾老去?” “娘,既然你猜出来了,为何还要把它说出来,非要撕下这层遮羞布。”陈珠珠目光冰冷地看着床上的老妇,脸上扬起一丝凶光。 “你可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会把我的内丹占为己有。” 九玄看着面前变得陌生的女儿,她的心忽地坠入了寒冰之中。 “你若是真的疼爱我,就不会介意这个内丹了,你都昏迷了,它放在你那有什么用,还不如在我手里。” 陈珠珠走近了床榻,埋怨道,“你为什么要醒来啊,一直睡下去不好吗?” “你,你个孽障……” 九玄出声怒斥,高举着的手因为没有力气,而最终摔在床沿上。 “我的好母亲,你当初不是说过,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那就为了让我心安,死去吧。” 陈珠珠说完话,不带一丝留恋地一掌拍向了九玄的头部。 “噗” 九玄双眼瞪的极大,鲜血染红了她的白发,此时此刻,她想起了她另外一个女儿,一滴悔恨的清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落入了染血的白发中。 “娘,不要怪女儿心狠,我是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的,这内丹只能是我的。” 陈珠珠目光平静地看着床上的老妇瞬间恢复成了一具庞大的白狐狸,随后从狐狸身上抽出一节莹白的妖骨。 只要她融了这块妖骨,那她就能转化成真正的狐妖,而不是这半妖半人的怪物,陈珠珠变得激动起来。 洞口忽地闪过一抹白色的衣角。 陈珠珠回到了齐家。 满头白发,步履蹒跚的张桂花一脸讨好地捧上一盏茶,“珠儿,你回来了。” “娘,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 “这茶是你素日爱喝的龙井,那些丫鬟笨手笨脚的,快喝吧。” 张桂华笑了笑,把手中的茶往前送了送。 “相公,你今日不是去张大人府上了吗?”陈珠珠看着一身白色衣袍的齐修,脸色顿时温柔了下来。 “张大人府上今日有些事,我便回来了。”齐修目光仿佛不经意似的划过母亲手上的茶,目光微暗,“母亲给你泡的茶,娘子还是快喝吧,茶凉了,喝着伤身子。” “好,我这就喝。” 陈珠珠没有发现异常,以为是相公疼惜她,便接过了张桂花手上的茶,喝了起来。 “相公,我怎么感觉很晕。” 陈珠珠头晃了几下,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她的身体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呸” 张桂花对着地上的陈珠珠吐了几口口水,一脸狰狞,“没想到当初国师给的那包药竟然用在了你身上,没有给我齐家传宗接代不说,仗着有法力,还不让我儿子纳妾,你个心狠手辣的女子,连自己的母亲都下得去毒手。” “娘,别说了,如今还是从她身上赶紧找内丹吧。” 齐修看到陈珠珠那张一成不变的脸,就感觉到厌恶,这几十年,若不是顾忌对方有修为,他早就不想和她在一起过日子了。 “好好,找内丹,这个陈珠珠有几千年的修为,却甚是小气,每次只肯给我一两年的,若不是她,我现在身体也不会这么差。” 张桂花枯树皮似的手在陈珠珠身上来回的摸来摸去,看着陈珠珠花一般的皮肤,脸上满是亢奋的狂热。 “她连给自己亲爹都不舍得,给你一两年,还算是大方。” 齐修手中拿着匕首,划开了陈珠珠的心口。 “当初我父亲救了你母亲一命,如今这颗内丹算是你替你母亲补偿给我家的。” 齐修从陈珠珠心口出取来一只染血的珠子,张桂花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散发着白色光辉的珠子,笑的嘴巴快咧到了耳后。 “修儿,既然内丹到手了,那这个妖妇怎么办?” “她是狐妖之女,听说坊间有位邪修,不若把她卖给那邪修换些好东西。”齐修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满脸算计。 …… 陈珠珠睁开眼睛,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狭窄的铁壁,隐隐有灼热从下方传来。 她这是在炉子中?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是齐夫人……” “闭嘴,是你相公把你卖给我了,一个半人半妖的玩意,竟然还花了我万两白银。若不是我手中的招魂幡该祭炼了,就你这种货色,我还瞧不上哪。” 炉子外传来一道阴狠的声音。 第33章 继后 x 佞臣 陈珠珠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不敢置信地问道,“我相公……把我卖给了你?” 忽然,她眉头紧锁,只觉得身体里一丝灵气也没有了,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没有灵气,丹田处空荡荡的……内丹,她的内丹不见了。 “我的内丹,我的内丹哪?” “这就要问你的相公了。” “怎么可能,我的内丹……被相公拿走了?”陈珠珠声音颤抖,“你骗我,一定是你在骗我。” “他把你卖给我的时候,你的内丹就不见了。”邪修对着火炉挥了一掌,炉子下的火光忽地窜了出来,炉子被烧的通红。 “啊” 炉子中的陈珠珠被火炙烤着,发出一道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清真路过一处寻常的府邸门口时,忽地停下了步子,鼻尖微动,看向怀中的白鹤。 “笨清真,咱们快进去。” 白鹤突然从清真怀中飞了出来,一眨眼,飞入了府中。 “嘭”的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邪修看着被踹倒的两扇门,抬头看清来人是谁时,满脸慌乱,“竟然是你们。” “不错,就是本鹤。” 邪修顾不得炉子中花重金买来的祭品,连忙召唤出一面黑色的,散发着魔气的旗帜,对着二人吹了一口气,顿时,屋子里,弥漫着黑色的烟雾,烟雾中伴随着一股子尸体腐烂的臭味。 “好臭,这该死的邪修又放毒气了。” 清真连忙用衣袖捂着鼻子。 “臭死本鹤了。” 白鹤用翅膀使劲地扇着屋子中的毒气,没一会儿,屋子里的毒气散的七七八八了。 清真看着室内哪里还有邪修的影子,窗户大开着。 “这邪修定是从窗户逃走了,咱们快追。” 白鹤绿豆般大小的眼睛滴溜溜地在室内转着,看到那个金灿灿的大炉子时,顿时走不动路了。 “先别走,你看,这邪修忘记了他的金炉子。”白鹤围绕着炉子,满脸喜色。 已经跑到窗户外的清真,无奈地又跳回了室内,看了一眼炉子,不屑地说道, “这个炉子它虽然是黄的,但黄的东西不一定就是金子造的,你……不对,这里面有东西。”清真感觉到炉子里的异动,连忙打开了炉子盖。 “这里面不会是那邪修练的灵丹吧,你可不能和本鹤抢,这是本鹤先发现的。”白鹤对着清真翻了一个大白眼,随后焦急地向炉子中探首看去。 “啊” “怪物,本鹤的眼睛。” 等白鹤看清了炉子底部是什么东西时,瞬间跑到了门口,离炉子远远的,并且用翅膀捂着眼睛。 “到底是什么东西……” 清真见白鹤这幅样子,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这蠢鹤没见过世面,什么东西值得这般大惊小怪,就在清真扭头的瞬间。 从炉子中爬上来一个面目全非,似人非人,似狐非狐,烫伤,焦黑,惨不忍睹的怪物时,吓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什么东西?” …… 次日。 “笨清真,你说之前那个从炉子里爬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问她她也不说话,不过一夜,她就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谁知道哪” 来往的行人,看到一个小道士怀中抱着一只会说话的白鹤从一处府邸走了出来,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娘,吞了这内丹,你有没有感觉好一些。”齐修双眼放光地看着母亲的头发慢慢由从前的白色,变成了黑色,震惊的连手上的茶水都端不稳了。 张桂花拿过一旁的镜子,看着镜子中皮肤变得光滑,年轻了几十岁的自己,喜得眼睛眯了起来。 “这是我啊,我变年轻了,这狐妖的内丹果然是好东西,修儿,那个贱妇她不会再回来夺走这内丹吧。” “娘,你尽管放心,现在这个时辰,恐怕那个贱人连骨头都被烧成灰烬了。” 齐修儒雅的面孔此时染上了几分狰狞。 “这便好,这便好,如今你位居高位,是时候给你娶一个贤惠淑良的妻子了,那个妖妇,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死了好,死了,就不会挡咱娘俩的路了。” 入夜。 “啊” 齐修看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披着一身黑袍的怪物,吓得连忙推开了怀中刚纳的小妾,从床上滚了下来。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相公,我是珠儿啊。” 一道嘶哑,幽怨的,仿佛破风口子似的声音响起,陈珠珠看着面前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男子和缩在床角瑟瑟发抖,衣不蔽体的陌生女子,笑的格外渗人。 “你是陈珠珠,你没有死?” 齐修眼中满是诧异。 “果然是你……” 陈珠珠哈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有悲凉,哀怨,痛苦,怨恨。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 “这齐家一夜之间,怎么被烧成了这个样子。” “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仇家。” “昨天夜里,我听到一阵阵尖叫声从这齐府传出来,那叫声,我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浑身发凉。” 一大早,众人围在一片偌大的废墟旁,指指点点,一阵唏嘘,昔日的齐府被火烧的,只剩下了灰烬。 ……小世界结束。 “娘娘,四皇子来了。” 辛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内,房间里站了两排身穿黄色衣裙的宫女,刚刚说话的是身穿紫衣,姿容清秀的女官。 “不见,你们都退下,一个时辰后再进来。” “诺” 紫衣女官见娘娘态度和以往不一样莫名地冷了许多,脸上划过一丝疑惑,随后眼帘低垂,退了出去。 辛夷见人都退了出去,这才开始接收剧情。 原主是大庆国的皇后,不过是继后,去世的元后是皇上心中的白月光,皇上与小了他十多岁的原主相敬如宾。 原主在宫斗中伤了身子,导致不能生养,最后迫于无奈,只好收养了生母去世的四皇子。 这四皇子从宫中人人可欺的小可怜一跃成为了中宫嫡子,惹人艳羡,四皇子是个嘴甜的,哄得原主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疼爱。 原主为他各种谋划,更是在皇上面前为他百般美言,皇上这才注意到这个儿子,后来慢慢器重他。 就在原主处心积虑对付圣宠不衰的皇贵妃母子,帮助四皇子登上帝位时,这四皇子成为新帝,不仅没有感激原主,反而把原主母族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全部问斩,原主这个太后,还没当几天,便被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 辛夷接收完剧情,打开了门,看向门口的宫女。 “今日是什么日子?” “回娘娘的话,今日是五月初五。”宫女答道。 辛夷回忆了一下剧情,五月初五,那不就是原剧情中四皇子被立为太子的日子吗。 “现在什么时辰?” “回娘娘的话,此时是申时。” 申时? 辛夷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再过一个时辰,就是皇上宣布立太子的时候,这一切都是原主一手促成的。 “娘娘,四皇子走了,留下了一盒糕点。听说娘娘喜欢吃宫外玉漱斋的点心,殿下他特意买来孝敬娘娘的。” “哦,是吗?” 辛夷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紫衣女官,原剧情中,紫衣女官名唤秋禾,是原主从家里带出来的丫鬟。 这个丫鬟自幼便和原主一同长大,原主待她仿若亲姐妹,只要是自己有的,都会给这个丫鬟一份。 原主当了皇后,更是让这秋禾做了风光无限的女官,因为自幼的情分,原主很是倚重这秋禾,秋禾在原主面前,天天不动声色地说四皇子如何孝顺,性情如何淳朴。 时间久了,再加上这四皇子总是误打误撞送些原主喜欢的东西,原主便越发掏心掏肺地对待四皇子,为他各种铺路。 秋禾看到皇后脸上的神情,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变得不自然起来,“娘娘最近可是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这宫里就是有些人看不得您和四皇子母慈子孝,非要在您面前搬弄是非。” “闲言碎语,有时未必是假的。”辛夷收回了打量秋禾的目光,整理了下衣袖,“摆驾太极殿。” 第34章 继后 x 佞臣 太极殿。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躺在床上病的奄奄一息的皇上,对太监摆了摆手,一边咳嗽,一边说道:“让皇后进来吧。” “诺,老奴遵旨。” “额娘,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四皇子见皇后走了进来,顿时喜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走到辛夷身旁,并且不动声色地对着贵妃母子二人得意一笑,母后过来,一定是来帮他得到太子之位的。 辛夷冷冷地瞥了一眼四皇子,随后身子一偏,躲过了对方伸过来准备搀扶她的手,“四皇子大了,本宫虽然是你的母后,但毕竟你不是本宫亲生的,还是要注意分寸。” 四皇子顿时脸色大变,他收回自己的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母后息怒,是儿臣听闻母后最近身子不好,病气缠身,太过担心,这才一时乱了体统,还请母后息怒。” “皇叔,此事你怎么看?” 皇帝看向一旁悠闲坐在椅子上品茶的男子。 辛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是一个极其俊美的男子,男子眉眼间萦绕着一股阴郁的病气,如今已是初夏,但对方坐在内室身上还披着披风,像是极为怕冷的样子。 是他。 “回皇上的话,这是您的家务事,自然由您看着办。” 男子说罢,忽地用帕子捂住了嘴巴,咳嗽了几声,一副病恹恹快去世的样子,他原本低垂的一双凤眼,忽地划过辛夷身上,最后落在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四皇子身上,嘴角勾起一丝不起眼的嗤笑。 “不过,这四皇子也确实没有规矩了些。” “这……依朕看,庆儿自幼失母,和皇后关系好点,也无可厚非,这太子之位他还是……” “皇上,不可。”辛夷见皇上执意要立四皇子为太子,连忙出声阻拦。 四皇子忽地攒紧了衣袖中的手,额头渗出了冷汗,一脸紧张地看向皇后。 “皇后,你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你不是一直都在朕跟前念叨说庆儿他是有多用功,很有贤德,并且一直想让朕立他为太子吗?” 皇帝眼中满是疑惑。 “皇上,是您误会臣妾了,臣妾把庆儿当成亲生的孩子抚养,庆儿他在一众皇子中文不成,武不就,臣妾之前在您面前夸赞他,当然是想让您多疼爱疼爱他。 可是太子一职,是国之根本,臣妾冒着大不敬之罪,也要说出来,庆儿他无才无德,怎么能堪太子一位,并且臣妾抚养他多年,自知他的秉性。 皇上,臣妾知道,您是怕臣妾孤苦无依,担心臣妾受委屈,这才不得已要立庆儿为太子,臣妾都知道皇上的用心,可臣妾止是庆儿的母后,更是这魏国的皇后,您的妻子,臣妾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因臣妾一己私利,而把整个魏国断送在庆儿手上。” 辛夷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看了一眼双目赤红的四皇子继续道, “臣妾抚养庆儿多年,庆儿什么心思臣妾最清楚,庆儿他根本就不想成为太子,他只想做一个没有实权的闲王,去看些山山水水,过那种淡泊的日子。” 皇上闻言,看向四皇子的目光顿时变了。 “母后,儿臣知道,儿臣没有按您的意愿娶苏家表妹,惹您生气了,可您……”四皇子眼圈微红,看着辛夷。 “想娶本宫母族长兄家女儿的不是你吗,你在本宫面前多次提起,只是本宫见你们不合适,这才一直没有应允而已,庆儿,你怎么可以诬陷母后。” 辛夷一副吃惊的样子,泪眼蓬松地看着皇上,“皇上,您若是不信,可以问臣妾的兄长,庆儿他不知为何,就半个月前忽然向臣妾多次提及臣妾那侄女。 可臣妾那侄女自幼便体弱多病,寄养在道观里,三日前才归府,并且臣妾的侄女早就定下了娃娃亲,臣妾怎么会让庆儿娶她。” 半个月前,那不就是他早朝晕倒的日子吗? 皇上咳嗽了几声,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向百官之首,“苏大人,皇后说的可有此事?” 苏大人连忙出列,快速地看了一眼当皇后的妹妹,随后低下头,“回禀圣上,臣女确实如皇后娘娘说的一般,早就定下了婚事。” 皇上听罢,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庆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辛夷:你不想当太子。 四皇子:不,我想。 辛夷:不,你不想。 第35章 继后 x 佞臣 “父皇,儿臣冤枉啊。” 四皇子爬到皇帝床前,神色慌乱,“儿臣绝没有说过要求娶苏表妹的话,父皇,你要相信儿臣,明明是母后她说的,她说让儿臣娶苏表妹的。” “庆儿,你真是太让母后寒心了。” 辛夷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难道就因为当初你要出宫,游历这大好河山,母后舍不得你,就多留了你几年,你就要这般颠倒黑白的说母后吗?” “好了,今日册封太子先就这样吧。”皇帝看着他寄予厚望的四皇子,目光里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失望,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自今日起,传朕口谕,封四皇子魏齐为闲王。” “父皇,父皇……”四皇子瞳孔微震,不应该是太子吗,怎么会是闲王?他顿时眼睛通红,额角直冒青筋,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嘶哑说道:“谢主隆恩。” “臣妾多谢皇上厚爱,快看,庆儿高兴的眼睛都红了。” 辛夷一脸盈盈笑意地看向四皇子,“庆儿,这下你终于得偿所愿了,以后可以尽情地游山玩水了。 这太子一职若是落在旁人身上,那别人一定会很开心的,你是本宫抚养长大的,本宫知道,你和那些俗人不一样,你视金钱权利为粪土,恨不得离太子这个位置远远的。 幸好今日本宫来的巧,没让这太子落在你头上,否则,它反而成为了你的枷锁,你定会被职务缠身,每天过的很痛苦,如今,你是闲王了,一听这个名字就很清闲,庆儿,你高兴吗?” “母后真了解儿臣,儿臣多谢您。”四皇子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的妇人,恨不得把她撕成八块,他筹划了十几年,眼见着就要成了,没想到被这个他自以为玩弄在掌心的蠢妇给毁了。 “本宫就知道,你高兴。”辛夷整理了一下手指上金色的护甲,甚是欣慰,“你是本宫的孩子,本宫自然心疼你,太子这种苦差,还是让给别人吧。” 辛夷说罢,目光嫌弃地落在张贵妃之子——五皇子身上,“本宫看哪,五皇子倒是挺吃苦耐劳的,想必这种苦差定会做的极好。” 在一旁看好戏的五皇子神情微怔,随后眼睛瞪的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娘娘,他从来没有觉得,平日里百般针对他们母子二人的皇后娘娘,此时是如此的亲和,善良。 “那就让五皇子,先代太子一职,替朕处理国事。” “皇上英明。” “谢父皇,儿臣一定不会辜负您和母后的期望。” 五皇子强忍激动,往地上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四皇子看到这一幕,气的眼前忽地一阵发黑。 “不好了,四皇子晕过去了。” “看,闲王这孩子,竟然高兴成这样。”辛夷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四皇子,吩咐道:“还不快把四皇子带下去。” …… “臣,见过皇后娘娘。” “哥哥,不用多礼。”辛夷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秋禾,“秋禾,你带人先回坤宁宫。” “诺。” 此时的秋禾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娘娘性情忽地大变,对四皇子还那般态度,难道是皇后她知道了什么? 她忐忑不安地带着人退了下去。 “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大人满脸不解。 辛夷见秋禾走远了,这才收回目光,看向面前和原主长的极为相似,甚是儒雅的男子,原剧情中,原主的哥哥苏大人曾多次和原主说过,四皇子狼子野心,心机深沉,绝不是良善之辈,让原主不要把宝压在他身上。 可原主被四皇子的演技和秋禾平日里的劝说,给迷惑住了,早已听不进去哥哥的话,倾注心血地为四皇子铺路,更是求哥哥帮助四皇子。 苏大人疼爱原主,见原主一意孤行,只好无奈地扶持四皇子争夺皇位,四皇子登基后,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便是苏家,苏大人更是被斩首示众。 “哥哥,你以前对我说的话,我现在才醒悟过来,四皇子他确实不值得我扶持,现在苏家不用再站在他那边了。” “娘娘醒悟过来就好,您可是有了新的人选?”苏大人见妹妹终于醒悟了,眼中染了一丝笑意。 辛夷看向身后的太极殿,暗含深意地说道:“哥哥,我为什么要扶持他人登上皇位?” “难道你想……” 苏大人连忙捂住了嘴巴,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随后打量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妹妹,目光深处有股说不出来的激动。 辛夷没有说话。 ……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辞别了苏大人后,准备回坤宁宫的辛夷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停住了步子,往后看去。 “娘娘,是五皇子。” “他来找本宫做什么?” 辛夷眉头微皱。 “儿臣见过母后。” “五皇子,本宫记得,平日里你可是都是称呼本宫为皇后娘娘的,今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声母后,真是令人稀奇。”辛夷看着五皇子脸上的濡慕之情,眼中满是诧异。 “母后,以前都是儿臣的错,虽然儿臣不是您的亲生儿子,也不是您亲手抚养的儿臣,可在儿臣心中,您永远都是儿臣敬爱的母后。 以前是儿臣不懂事,对母后多有冒犯,还请母后原谅儿臣,儿臣今日才知道,母后对儿臣的疼爱,对儿臣的好,儿臣永远铭记在心,以后,您就把儿臣当成亲生的儿子吧,儿臣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五皇子眼角微湿,一脸诚恳地看着辛夷。 辛夷懵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满脸慈爱地替五皇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 “你终于明白本宫的心了,虽然你是张贵妃生的不假,可你从小就聪明灵慧,本宫瞧着你,就像那亲生孩子一样,若不是顾忌你母妃,当初本宫都想把你抱在身边亲自教养了。 在本宫心中,即使是本宫亲自抚养的四皇子也比不上你,你心中明白就好,经过今日这事,恐怕这宫里都知道本宫是最疼爱你的,你身上的担子也重了,要小心提防那些下人。 本宫以前担心那些人嫉妒你,所以不敢对你好,哎,终究是瞒不住了。” 五皇子很是震惊,随后直接哭了出来,“母后……儿臣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来您在默默地关心着儿臣……” “本宫若是不疼爱你,今日在太极殿怎么会推荐你,你如今已是代太子了,这太子之位极有可能是你的,本宫因此被四皇子记恨也没有关系,可本宫就怕,四皇子在你父皇面前说三道四,你这太子之位……哎。” “母后,尽管放心,他若是敢对您不敬,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五皇子阴恻恻地说道:“这老四,一直和我过不去,这次若不是遭他陷害,父皇也不会属意他做太子,哼,这老四,我定不会放过他。” “你要多加小心,他对太子之位志在必得,母后真是担心你会再次遭他暗算。” 五皇子见皇后娘娘一副为他担忧的样子,心中顿时一暖。 “母后,尽管放心,上次是我大意了,那个老四,一个低贱的宫人生的,母后您见他可怜,把他带到身边教导,谁知他竟然还诬陷您。 当初这宫里的皇子哪一个不羡慕他,当初就连儿臣也羡慕过他,可现在儿臣知道了,原来儿臣才是您看重,疼爱的孩子。” “你知道就好。” 辛夷笑了笑。 “娘娘,您回来了。”秋禾见辛夷终于回来了,连忙殷勤地奉上一盏茶,“娘娘,这是您素日最爱喝的碧螺春,奴婢特意为您泡的。” 辛夷绕过秋禾,浑身像没有骨头似的靠在贵妃榻上的绣着海棠花,富贵中透着贵气的靠枕上,“瓶儿,你去给我沏盏龙井来。” “诺”被点到名的瓶儿是这坤宁宫里的大宫女,此时她眼中透着无法言说的激动退了出去。 这秋禾平日里仗着是原主从苏府带出来的,背地里没少欺负打压这些宫女,像奉茶什么的能在原主面前刷好感的活,秋禾从来不让她们做。 “娘娘,可是嫌弃秋禾的沏的茶没有在苏府的时候好了。” 秋禾眼角微红,可怜巴巴地看着辛夷。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沏的茶比不上以前了。”辛夷瞥了一眼秋禾,“你现在连茶都泡不好,还能干什么?” 辛夷的声音温柔动听,可在秋禾听来,却异常刺耳,她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皇后娘娘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在屋子中站着的宫女纷纷低下了头,幸灾乐祸。 “娘娘恕罪,都是秋禾不好。” 秋禾脸色极为难看地跪在了地上。 “你确实不好。”辛夷接过瓶儿手中的茶,掀开盖,饮了一口,“以后就由你为本宫沏茶。” 瓶儿顿时大喜,“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娘娘的厚爱。” 秋禾脸色大变,难道是瓶儿这贱蹄子在皇后面前说她什么坏话了? “嗯。”辛夷颔首,把手中的茶盏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以后这坤宁宫上上下下由素芝和小李子负责。” “小李子,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谢恩。” 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公公和头上插着木簪子的嬷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娘娘,那素芝不过就是坤宁宫里一个扫地的宫人,她怎配伺候您啊,那小李子是最下等的太监,让她们负责坤宁宫,这也太抬举他们了。” 秋禾一脸鄙夷地看了眼下首的两人,随后看向辛夷,泪水瞬间流了下来, “娘娘,奴婢若是做错了事,惹您不高兴,您想怎么惩罚奴婢都可以,可是这坤宁宫原本是奴婢管着的,交给他们,奴婢不放心啊。 还记得在苏府的时候,夫人交代奴婢,让奴婢在宫里一定要好好伺候您,护您周全,奴婢对不起夫人啊……” “秋禾姑娘,请放心,奴婢和小李子一定不会辜负皇后娘娘。” “对,皇后娘娘即使叫奴才上刀山下火海,奴才也不会皱下眉头。”跪在下首的小李子,满脸紧张之色。 “你们二人起来吧,本宫也不是忽然决定的,平日里你们的一言一行本宫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坤宁宫里有哪些忠心不二的,有哪些生了异心的,本宫都了如指掌。” 辛夷说到这,特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禾。 “秋禾,你跟在本宫身边有好多年了吧,等过几日,本宫就送你出宫和家人团聚去,本宫母亲定不会怪罪你的。” “娘娘,奴婢……不出宫,奴婢想伺候您。” 秋禾泪流满面地来到了辛夷脚边,抓着辛夷的衣衫,苦苦哀求。 “把她给本宫拉出去。”辛夷不咸不淡地吩咐道。“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过来见本宫。” 被宫人拉向殿外的秋禾挣扎着,身上渗出了一层冷汗,眼底布满惶恐,“娘娘,娘娘,秋禾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 辛夷没有管她,一脸柔和地看向小李子和素芝。 “你们二人,待会儿去内务府领下衣服,把这坤宁宫里的人,都给本宫好好审审,哪些是有异心的人。” 原剧情中,原主被新帝囚禁在后宫时,秋禾成为了新帝的嫔妃,是眼前的小李子和素芝每天偷着给原主送饭。 最后原主被一杯毒酒送上西天,这两人为原主报仇,最后事情败露,被秋禾折磨致死。 辛夷不知道这二人为什么会替原主报仇,可辛夷知道的是,这两个人是这坤宁宫里对原主最为忠心耿耿的人,只是以前原主不知道,没有发觉出来。 “奴婢遵旨” “奴才遵旨” 素芝和小李子磕头谢恩。 “娘娘,张贵妃来了。”殿外忽然有宫女来报,“并且还带来了许多礼。” “娘娘,这张贵妃一直和您不对付,她突然来送礼,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小李子低声说道。 “没事,让她进来吧。”辛夷从一旁的桌子上摆着的果盘上拿起一个荔枝,不紧不慢地剥了起来。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一道软糯清丽的声音响起。 辛夷瞥了一眼对她行跪拜大礼的张贵妃,眉梢轻挑。 “贵妃,今日是怎么了,往日里见到本宫,不都是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吗,这年不年的,节不节的怎么忽然对本宫行这么大的礼了?” 张贵妃听到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越发恭敬局促了起来,“以前都是臣妾不懂尊卑,仗着皇上的宠爱,多次对您不敬,臣妾在这给您赔礼了。” “嗯,本宫知道了,不会怪你的。” “娘娘,您真是千古贤后,不仅胸怀宽广不计较臣妾以前的冒犯,并且还这般疼爱五皇子,以前都是臣妾听信那些嚼舌根的小人的话,误会了您。 以后您就是臣妾的姐姐,臣妾定会让五皇子好好孝敬您的。” 张贵妃神色激动地看着辛夷,然后拍了拍手,一群捧着礼盒的太监宫女纷纷走了进来。 “姐姐,这些东西,不成敬意,听闻您喜欢东珠,这匣东珠是臣妾私库里珍藏之物,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张贵妃亲自从宫女托盘上拿出一个红色的匣子,打开后,捧到辛夷面前。 辛夷看着眼前的匣子里的东珠个个有大拇指般大,并且颗颗圆润饱满,色泽华丽,一看就是难得的珍品,更不用说那些太监宫女托盘上的步摇,璎珞,簪子等首饰,即使原主是皇后,那般成色的首饰也不多见,可见,这张贵妃是下了血本的。 “你有心了。”辛夷很欣慰地看着张贵妃,随后让小李子接下这些东西。 张贵妃见皇后娘娘收了东西,笑的越发开心了。 “姐姐,您放心,以后妹妹一定都以你为尊,什么事都听您的,以后,若是五皇子当上太子后,妹妹的话依旧不变。” “妹妹啊,姐姐早就不怪你了,其实本宫早就把五皇子当成亲生的来看待的,自然盼望着他能坐上太子之位,可是皇上好像格外看重四皇子,本宫担心,咱们的五皇子比不得四皇子在皇上心中有重量啊。” 辛夷叹了一口气。 “姐姐,妹妹今晚就去找皇上,那四皇子到底是德不配位,怎堪如此大任。” 辛夷看张贵妃眉眼染了怒气,连忙添油加醋地说道:“就是,那四皇子虽然是本宫养的,可本宫也要承认,他确实比不上五皇子,妹妹,这天快黑了,还是赶快趁着皇上没休息快去太极殿吧。” 张贵妃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急忙站了起来,“姐姐,那我明日过来再给你请安,今日就先告辞了。” “没事,自家姐妹,什么请不请安的,在本宫心中,贵妃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何必与本宫这般见外。” 辛夷亲昵地拍了拍张贵妃的手。 张贵妃看着格外和善的皇后,脸上闪过一抹动容,随后感动地点了点头,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终于走了。” 辛夷见张贵妃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猛地松了一口气,原主比这个张贵妃小了好多岁哪,她被这张贵妃一口一个姐姐叫的真是头皮发麻。 “娘娘,听说四皇子醒了。” 辛夷扭过头看向小李子,神情玩味,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袍,“走,去看看本宫的好儿子怎么样了。” 皇子殿。 “皇后娘娘驾到。” “主子,皇后娘娘来了。” “你说谁来了?”刚刚转醒的四皇子闻言看向传话的太监,一时不察忽地被水给呛着了,咳嗽声阵阵。 “主子,您没事吧?”太监连忙拍向四皇子的后背。 “那个贱妇竟然还有脸来?”四皇子眼中满是阴鸷,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辛夷刚好走进来,看着地上的茶盏,笑了,“庆儿,这茶盏虽然是内务府采办,可花的却是国库的钱,这国库里的钱都是百姓的血汗钱,那是用来赈灾,治水的,并且还要给朝廷官员发俸禄,本就不够用,你怎么可以这样浪费。”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四皇子眼帘低垂,掩盖了眼中滔天的怒火和戾气,他紧紧地抓着被褥,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他不能和她翻脸,现在还不到时候,不管这皇后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他都要和以前一样,装作孝子的样子,这蠢妇说不定是听信了谁的话,对他产生怀疑了。 “来人,把四皇子这里的瓷器,玉器全部都给本宫收起来,为了改正四皇子浪费,不尊重百姓血汗的恶习,告诉内务府,以后没有本宫的旨意,不许给四皇子添置这些东西。” 辛夷看着房间里博古架上那些琳琅满目的摆件,义正言辞地说道。 “母后,儿臣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摔瓷器了,您不能这样。” 四皇子闻言,顿时急了起来。 “庆儿,本宫是你母后,不会害你的,这些,还有那些全部都给本宫搬走。”辛夷指着角落里摆放的血珊瑚,目光满是慈爱地看着一脸肉疼的四皇子。 “母后,这些茶具都拿走了,儿臣喝水怎么办?” “放心,本宫会让内务府给你赶出一套铁做的茶具,这样既可以喝水,庆儿不高兴的时候,想怎么摔就怎么摔。” “真是难为母后想的这般周到了,可儿臣是堂堂皇子,屋子里没有一些能上的了台面的摆件,恐怕会惹人耻笑。” “庆儿,母后是怎么教导你的,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爱攀比? 想当初,本宫把你从那景园捡回来的时候,那时候的你,虽然被人欺负的很狼狈,吃了上顿没下顿,住的地方还没有现在的十分之一好。 可那时的你是多么的淳朴,天真,可再看看现在的你,满身市侩之气,爱攀比,真是让本宫失望至极。” 四皇子气的胸膛一阵起伏,他捂住了胸口,眼中的怒火都快要烧了起来,天知道,他此时多想发火,可是不行。 他深吸了一口气,挥退了室内伺候的宫人,随后从床上爬起来,跪在辛夷脚边,还没说话,脸上就带着一股敬仰,胆怯,不安的神情。 “母后,儿臣知道这宫里只有您对儿臣是真心的,当初我生母身份低贱是个宫女,生下我后,她便撒手人寰了,而我被人遗弃在景园,虽然是皇子,可父皇不待见我,我整日里被人欺负。 是您,是您把我带到身边教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恩情,可就突然之间,不知您听信了谁的话,就对儿臣有了误会。 太子之位,儿臣原本不想要,可看着您对儿臣的教导,儿臣觉得如果不争一争,这太子之位落在五皇弟手上,那张贵妃本就针对您,日后还哪里有咱母子的好果子吃。 儿臣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母后您啊,您是皇后,是正妻,张贵妃她的儿子日后若是继承了大统,那张贵妃一定不会放过您的,儿臣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本宫?”辛夷一副狐疑的样子。 “千真万确,儿臣不敢有虚言。” “那你先起来说话吧。” 四皇子闻言,眼中闪过几丝得逞和不屑,这蠢妇果然好骗。 “母后……” 辛夷看着眼睛通红,一脸委屈之色的四皇子,“好儿子,是本宫误解你了,其实就是秋禾她对本宫说了一些话,否则本宫也不会这样对待你,你不会气本宫吧?” 四皇子听到辛夷话中的“秋禾”二字,脸色忽地沉了下来,不过只是一瞬, “母后,儿臣说了,儿臣想要太子之位都是为了您不受张贵妃的欺压,无论您对儿臣做什么,儿臣都不会对您有怨言。” “真不愧是本宫的好儿子,你放心,你虽然是本宫的养子,可也占了半个嫡字,你比五皇子有优势。” “母后您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本宫拭目以待。”辛夷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以示期许,随后带着人走了。 “殿下,皇后害您失去了太子的宝座,落了个闲王,您为何还要和她虚与委蛇啊?” 四皇子的心腹,胡公公看着光秃秃,被拿的什么都没剩下的内室,不解的看向主子。 四皇子猛地用拳头捶打了一下柱子,脸色狰狞,“那个蠢妇背后的苏家对我还有用,现在还不是闹翻的时候,等我继承皇位,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贱人。” “还是殿下想的深远。” “刚刚我打动了皇后那个蠢妇,她现在可能还有些怀疑我,不过,没事,等我装几天孝子,此事就还有转机,去把秋禾那个贱人给我带来。” 四皇子一脸不善地吩咐道。 “诺” …… “见过皇后娘娘。” 辛夷看着面前的病秧子,神色诧异,“皇叔,这个时辰怎么还没有出宫?” “宫门下了钥,臣准备留宿皇宫一晚。” 辛夷点了点头,“夜里,露水重,皇叔还是不要在外面逗留,您这弱不禁风的身体可受不住。” 女子说的话前半句倒还正常,后半句就带了几丝鄙夷,谢子宴忽地笑了起来,这一笑,如冰雪初融,春华灿烂,眉眼间的阴郁之气,散了些。 “臣身子确实不好,您若是怜惜臣,可否把您身上的披风借臣用用,毕竟这夜里寒气重,臣受不住。” 辛夷这才注意到,这病秧子在太极殿身上的那件披风不见了,此时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俊美的不似凡人,不过身形也越发显得单薄,她脸色一冷,往后退了几步。 “还请皇叔自重。” “臣刚刚是给皇后开个玩笑,难道不好笑吗?” “不好笑,这种笑话以后皇叔还是不要说了,祸从口出。” 谢子宴看着皇后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嘴角微微翘起,眼中满是兴味。 “你不感觉,她变得哪里不一样了吗?” 从黑夜从走出来一个黑衣人。 “主子,刚刚您言语太过轻薄些,那位即使再不受宠也是皇后啊,按辈分,她可是您的侄媳。” “皇后又怎样,侄媳又怎样……” 谢子宴嗤笑一声,混不在意。 回到坤宁宫的辛夷,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谢子宴的父亲因为功高盖主,被封为异姓王,晚年才得了一幼子就是这谢子宴,先皇更是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放在身边抚养。 如今皇帝已有五十多岁,而这谢子宴才三十,按辈分,皇帝要喊那谢子宴为皇叔,这谢子宴手中的权势极大,就连皇帝也不敢轻易得罪他,可偏偏他是个病秧子,一副随时要死的样子,所以他又是让人很放心的存在。 在原剧情中,原主死后不到一年,这谢子宴便谋反篡位了,当时血洗了皇宫,成为了一代奸佞。 辛夷眉头紧锁,这谢子宴日后定会谋反,如今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杀了谢子宴,要么就把他收为己用。 距离皇帝病危驾崩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留给她的时间同样也只剩下了两个月。 原主的母族,苏家,手中把持着魏国一半的兵权,那剩下的一半兵权散落在其他人手上。明面上是在其他人手上,可辛夷却觉得她所料不差的话,这些兵权其实都在那谢子宴身上。 京城有两支军队,一只是黑虎军,在五皇子手上,另外一支御林军在那谢子宴手上,军队都是凭借虎符发号施令。 只要她想办法从谢子宴身上或者五皇子身上得到虎符,那她就掌握了京城其中一支军队。 次日。 “娘娘,五皇子和四皇子来给您请安了。” 第36章 继后 x 佞臣 “让他们等着。” 从帘子内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站在珠帘外的素芝看着那微微晃动的月白色床帘,没有被掀开的迹象,连忙垂首:“诺”随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朝院子走去。 “素芝姑姑,可是母后召见我了?”五皇子看着面前的素芝,顿时有些喜不自禁。 四皇子站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此时同样也是双眼紧张地看着素芝。 “四皇子,五皇子,还要劳烦您二位稍等片刻,皇后娘娘昨天晚上忽地犯了头疾,翻来覆去一直没有睡着,快到天亮了才合了会眼。” “母后犯了头疾,可有请太医?” 素枝看着满脸担忧之色的五皇子,神色顿时缓了缓,“五皇子不用担心,昨夜已经请了太医,娘娘凤体没有大碍,若无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四皇子见素芝的身影消失不见后,这才收回目光,一脸单纯,好奇地看着身旁的五皇子,“五皇弟今日是怎么了?我记得这坤宁宫你以前一年也不见得踏入一次。” “皇兄,以前是臣弟不懂事,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每天都来这坤宁宫,向母后请安的。” 五皇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太监王公公。 王公公得到主子指示,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坤宁宫。 四皇子垂了下眼,面上的神情和以往一样,都是温润如玉,憨厚,稳重的样子。 两人站在太阳下面良久,直到额头,浑身上下都是汗时,辛夷才召见了他们。 “儿臣见过母后。” 辛夷看着被晒得脸通红,额头都是汗的二人,目光微闪,“都起来吧。” “是。” 四皇子和五皇子站了起来。 四皇子酝酿好了情绪,望着辛夷的眼中满是担心,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忽然被旁边猝不及防的声音给堵了回去。 “母后,听闻您身体抱恙,儿臣实在担心,这是一颗千年人参,还望母后多保重身体。” 五皇子手中捧着一只锦盒,明目张胆地把四皇子挤到了一边,甚是殷勤地捧到辛夷眼前。 辛夷垂首看向盒子中粗壮的人参,笑了笑,“你有心了。” “母后,儿臣也甚是担心您的身体。” 被挤到一旁的四皇子眼圈微红,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辛夷。 辛夷一脸慈爱地冲着四皇子安抚一笑,她手中拿着仕女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时不时地从一堆碎冰上拿起一颗葡萄扔进嘴中。 “四皇兄,也不是臣弟说你,你是母后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臣弟比不得皇兄与母后的情分,但也知道用这千年人参给母后补身子,论起关心母后圣体,孝敬母后,我看皇兄也只是嘴上说说。” 五皇子看了一眼双手空空的四皇子,眉眼尽是说不出的得意。 四皇子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恼怒,“我自然是比不上五皇弟的,你母妃是张贵妃,要什么样的人参没有啊。” “皇兄,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意思难道是母后苛待你了不成?” “母后,儿臣绝不是这个意思,儿臣自幼便没有母亲,是您把我带到您身边教导,儿臣对您感激不尽,在儿臣心中,您早就是儿臣的母亲。 儿臣刚刚的意思是,儿臣身家没有五皇弟的丰厚,私库里都是些不入眼的东西,儿臣想表孝心,可但心拿那些东西辱没了您,这才……” 四皇子一副手足无措,恐慌的样子。 “不对啊,若是皇兄真的把母后当成了亲娘就不会如此了,还记得当初我母妃生病时,我从外面拿的最寻常的补药,母妃也很是开心,母妃开心的是我有这份心意,其实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五皇子一脸诚恳地看着脸色沉下去的四皇子,继续道:“我听说,前几日宋大人给皇兄送了一颗千年灵芝和千山雪莲,我看皇兄是不舍得孝敬给母后吧,也是,毕竟母后不是你亲娘。” “闭嘴” 四皇子脸上的神情再也绷不住了,他瞪着五皇子,“不知我哪里得罪皇弟了,竟然让你如此挑拨我和母后的母子之情。” “好了,都不要吵了。”辛夷用帕子擦了擦被葡萄染得紫红的手指,然后目光中带着几丝失望看着四皇子。 “你先回去吧,本宫累了。” “母后……”四皇子脸上带着一抹受伤,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五皇子这才走了出去。 五皇子见四皇子被赶出去了,嘴角微勾。 “母后,您不要伤心,就当养个白眼狼了,以后有儿臣孝敬您。” “皇儿……你说本宫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辛夷假惺惺地用帕子擦着眼角,“本宫抚养了他这么些年,竟然还比不上那几个灵芝。” “母后,他连灵芝都不舍得给您,您以后就当没有他那个儿子。” “看来,这偌大的皇宫,只有你才对本宫是真的孝顺。”辛夷感动地看着五皇子,“本宫也想清楚了,只要你以后肯孝敬本宫,本宫就拿你当亲生的儿子。” 五皇子面露激动,随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情真意切地喊了一句:“母亲。” “好儿子,快起来。” 辛夷亲自把人扶了起来。 “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有母亲为你撑腰,不要怕。” “母亲。” 五皇子听到此话,双眼顿时迸射出亮光来。 …… “殿下,这五皇子真不要脸,竟然对着皇后娘娘喊母亲,您才是皇后娘娘抚养的皇子啊,要喊母亲,也轮不到他啊。” 随着主子一同跪在坤宁宫院子中的太监听到从屋里传出来的那句“母亲”,气的义愤填膺。 跪在太阳底下的四皇子脸色阴沉的不像话。 “四皇兄,你还是不要在这跪了,如今母后有了新的儿子,你在这即使跪到天荒地老有什么用?” 五皇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来到四皇子眼前凉凉说道。 “你的母亲在延禧宫,若张贵妃知道她的儿子如今跑到坤宁宫认母亲,不知会怎么样?”四皇子眼中酝酿着一股黑色,脸上扬起一片淡然的笑意。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五皇弟竟然这么关心母后的圣体。” “皇兄,我母妃如今和皇后娘娘亲如姐妹,我看你是多虑了。”五皇子俯下身子,“没有皇后娘娘背后的苏家,你一个宫女所生的皇子,我看你还怎么肖想太子之位。” “皇弟,你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想要和你抢太子,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渡过余生。”四皇子面上一副纯良,淡然至极的做派。 “你这副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清欲寡欢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你没有想当太子,真是可笑,你的狼子野心早就藏不住了,闲王。” 五皇子直起腰, “我如今要去帮父皇处理国事比不得皇兄清闲,就先告辞了。 对了,我那有几幅山水画,就送给皇兄了,毕竟现在整个皇宫都知道皇兄志在山水,厌恶朝堂之事,以后我登上皇位后,定会让皇兄去游历山水,不用整日里困在这苦闷的皇宫里。” 四皇子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了。 “娘娘,四皇子在院子里跪着哪。” “他愿意跪就跪着吧。”辛夷站了起来,“把那盘葡萄带着,本宫要去太极殿看望看望皇上。” “诺” “素芝姑姑,要不要再换盘葡萄啊。”小宫女见皇后娘娘出了门,连忙抓住了素芝,一脸为难之色。 素芝顺着小宫女的目光看去,只见盘子里那串葡萄硬是被人给摘得缺了一个大口子,她嘴角微抽,连忙上前把葡萄翻了一个面,把那个窟窿面朝下。 “不用换,赶快端着去吧。” “诺” 太极殿。 “你来了。” 皇帝看着一如从前般端庄的有些寡淡的皇后,眉头微皱,他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可说不上来。 “皇上,您身子怎么样了,臣妾知道您喜欢吃葡萄,特意带着它来看您了。” 辛夷目光不着痕迹地划过一旁的谢子宴,最后落在皇帝身上,神情带着一股忧愁。 “皇后有心了。” 皇帝看了一眼葡萄,神色淡淡。 “皇上,您身子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听说皇后今日处罚了四皇子?” “皇上,你冤枉臣妾了,臣妾并没有责罚庆儿,是庆儿自觉得愧对臣妾,臣妾扶他好多次,不要让他跪,他非要跪。” “因为何事如此啊?” “哎,这都是五皇子听说臣妾头疾又犯了,一大早巴巴地给臣妾送来了人参,庆儿他两手空空,五皇子气不过说了他几句,他便如此小家子气跪在院子中。” 皇帝闻言,忽地咳嗽了起来,“皇后,你以前不是说庆儿这孩子孝顺,淳朴,待人真诚,这怎么又小家子气了?” “皇上,臣妾委屈啊,以前都是臣妾瞎了眼,把鱼目当成了珍珠,这庆儿甚是凉薄冷血,好歹臣妾养了他许多年,到头来竟然还比不上五皇子待臣妾孝顺。” 皇帝沉默了。 辛夷上完眼药后,退了出去。没有人注意到,辛夷带来的那盘葡萄又被她给拿了回去。 “张公公,庆儿若是真如皇后所说,他对待养育他几年的皇后都这般,那对待朕岂不是更……” 皇帝忽地大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了明黄色的锦被上,他不在意地擦了擦,目光阴沉。“去给朕查,朕中毒之事到底有没有四皇子的手笔。” “皇后娘娘,请留步。” “皇叔。”辛夷看了一眼身后追上来的男子。 “上次是臣失言了,还望皇后娘娘勿怪。” 谢子宴嘴上说着赔罪的话,可身子站的笔直,脸上带着几丝戏谑直直地瞅着辛夷。 辛夷笑了,她头微偏,轻扶了一下鬓上的凤簪,看着眼前男子病态的脸色和瘦弱的身子板,轻挑的眉梢带着一丝不耐,随后猝不及防地一下把谢子宴整个人推到在了柱子上。 看到这一幕的宫人纷纷低下了头。 谢子宴神色微懵,怔怔地看着欺压上来的女子,一股说不出的似兰似麝的香味袭来,那香味带着几分暖香,熏得人神色逐渐迷离。 “本宫是皇后,你可知道,皇叔?” 辛夷用手中的仕女扇姿态轻慢地挑起男子的下巴,声音软糯低沉,带着一丝引人堕落的靡丽。 “你……放肆。” 谢子宴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此时的他眼底带着几丝慌乱与湿润,可无奈身体弱,只能有气无力地瞪了一眼辛夷。 “放肆的不是本宫,是皇叔你啊。” 辛夷手中的扇子滑到男子的喉结处,“一开始,不是皇叔你先对本宫先放肆的吗?” 第37章 继后 x 佞臣 “我那是开玩笑的。” 喉咙处传来一股异样的触觉,仿佛触电一般传遍他的全身,此时的他不敢直视女子的眼睛,怕对方察觉出他的内心,遂神色极为不自然地把头偏向了一旁。 “呵,是吗?” 辛夷伸出手执起男子的下巴,把对方的脸面向自己,她俯下身子。 谢子宴看着女子嫣红的唇距离他越来越近,目光忽地变得躲闪了起来,一股温热的气息贴了上来,他气息顿时变得急促了起来。 辛夷眼中划过一丝冷笑,随后贴在谢子宴耳旁说了句什么,谢子宴苍白的脸色忽地变得薄红一片,眼中含着一抹失神的水光。 …… 一个月后。 “主子,皇后娘娘到底和你说什么了?”跟在谢子宴身后服侍的小厮看着魂不守舍的主子好奇地问道。 “皇叔,不是想要本宫的怜惜?” 女子充满蛊惑的声音久久地萦绕在他耳边。 “嘶” 谢子宴手中滚烫的茶水忽地溢了出来,他被烫的连忙回过神来。 坤宁宫。 “母后,儿臣知错了。” “起来吧。”辛夷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四皇子,“庆儿,你真是太让我本宫失望了。” “母后,儿臣愧对您对我的教导。”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本宫在你身上灌注了那么多的心血,如今本宫即使对你失望,可无奈说到底,是与你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回去吧,本宫不想看到你。” “母后” 四皇子紧紧地盯着辛夷消失的背影,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子说不上来的烦躁。 “主子,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秋禾被关起来了,门口有看押的人,定是她说了些什么让皇后娘娘才这般疑心您的。” “交代下去,原计划提前。” “是” 四皇子站了起来,看向坤宁宫的目光透着一股狠厉。 一个月后。 “娘娘,不好了,五皇子被四皇子的人暗害,如今中毒昏迷不醒,四皇子,他带着人逼宫了。” 宫里一片混乱。 “娘娘,当年是您救了奴婢和小李子姐弟二人的命,奴婢不敢忘记您的恩情,您快走吧,奴婢定会护您周全。” “素芝你和小李子是姐弟?”辛夷耳边传来宫外厮杀的声音,她却镇静地坐在椅子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慌张,反而一脸平静地看着面前急躁的素芝和小李子。 “奴婢不该欺瞒您,等出去了,您想怎么处罚奴婢二人都行,再不走,叛贼就要杀进来了。” “不急。” 辛夷对她们安抚一笑。 夜幕降临。 天牢。 “母后,父皇死了,其他皇子也都被我杀了,五皇子被我下了药,如今是个阉人,这整个魏国最后还不是落在了我手上。” 天牢内的四皇子,看着眼前一身华丽衣袍的辛夷,有恃无恐,“我逼宫败了又怎样,到最后你还不是要亲自到这大牢中请我出来? 我的好母后,你放心,我一定不计前嫌,虽说你苏家在背后摆了我一道,但我完全不计较。” “谁说朕是请你出来的?” “朕?” 四皇子脸上得意的神色顿时僵了,眼中满是困惑。 “罪臣魏庆,见到女皇陛下,还不跪下。”一旁的李公公呵斥道。 “女皇……陛下?” 四皇子这才注意到辛夷身上的服饰的图案用的是帝王才能用的飞龙,他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这个贱人,这皇位是我的,它姓魏,不姓苏,天底下,哪有女子能当帝王的,你快把衣服给我脱下来。” “谁说女子不能称帝,我的好儿子。”辛夷笑眯眯地看着天牢中神色癫狂的四皇子,“来人,把秋禾带进来。” “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娘娘,求您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饶过奴婢吧。” 秋禾挣扎着,被人扔进了四皇子所在的大牢中。 “秋禾,我知道你喜欢四皇子,我就是看着往日的情分才成全你的。” 辛夷说罢,看着四皇子,“庆儿,以后,秋禾就是你的闲王妃了,她会好好伺候你的,你们二人就在这天牢里,好好过日子吧。” “本王的王妃怎么能是一个贱婢出身……” 辛夷不置一词,转身离开。 “母亲,这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儿臣被人害的不能人道,儿臣以后该怎么办啊?” 五皇子跪在辛夷脚边哭的泪流满面。 “乖,别哭了。你不能人道,也就不能登基为帝,剩下的皇子就只有四皇子,可他把你害到这种地步,母后怎么能扶持你的仇人上位。” 辛夷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再说,四皇子若是登基,恐怕咱娘俩就没有活路了,谁让你是母后最心疼的孩子,所以,为了你,母后只能顶着天下大不吝的风险,先暂时登上皇位。” 五皇子当初醒来听闻登基为帝的不是四皇子而是皇后时,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皇后说的没错,四皇子登基,恐怕他只能落个死无全尸。 但皇后登基,他还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当初,那四皇子魏庆不仅给他下了药,而且还把他下面那个给整成了太监。 反正这辈子他是不能登上皇位了,还不如倚靠皇后娘娘的宠爱,去享受人间。 …… “陛下,听说您要选秀充实后宫?” 谢子宴一脸质问的看着面前身穿龙袍的女子。 “皇叔火燎火急的赶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辛夷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看着不顾礼仪闯进来的男子,眉梢斜挑。 谢子宴深吸一口气,对着面前仪态越来越霸气的女子,眼中满是窘迫。 “臣愿意毛遂自荐。” 辛夷上下打量着下首的男子,神情冷漠,嘴上嫌弃道:“这于礼不和,再说,皇叔的年龄也太大了些,早已过了选秀年龄。” “若是臣愿意把手上的兵权都悉数奉上哪?” 辛夷的目光落在了对方薄红透着几丝紧张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嗯,可以考虑一下。”